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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作家太宰治名言:生而為人,我很抱歉。我年少時讀到這句話時,喜歡但不明白,後來才明白生而為人是應該要抱歉的,因為人對於這世間常常是強取豪奪的。

檳榔阿嬤自寫血淚
他替做為一個人類發出對世間的抱歉之語,這句話很撼動我。有了這句話,就不難了解嚴肅作家思考的面向是如此地不同,因而作家關注黑暗也就成了必然的事了。作家關注這些黑暗面並非因為被詛咒,相反地是他們看見了生命必然腐朽,但精神不會燒壞的本質。黑暗只是黎明的前夕,凝視黑暗,終會迎接晨曦。但問題是,我們的生命態度是否有這樣的韌性,用黑暗作為打底功夫,故能不畏懼黑暗。
以前看到一本有趣的書,一個檳榔阿嬤寫她的一生,將暗藏的血淚藉由奇特職業述說而出。阿嬤在賣檳榔時,還會順便推銷她的書。很多貨車司機買檳榔時,都會問:「阿嬤妳寫書喔,真係厲害!」當然素人寫作不是為了成為作家,而是為了抒發其一生的苦痛憂傷與獨特的生命經歷。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我們一定有很多的抱歉想要述說,這種「虧欠感」就是對生命的內省。我也常問心有愧,愧對我取自世間的一切以成就自己的生命。寫作就像黑盒子,黑盒子可以讓心躲藏,可以讓筆尖挖掘。
就像年輕的戀人,在彼此的生命留下咬痕,留下未結果的愛情胚胎印記,留下狂喜哀愁,留下恍似每個殘留在樹上的蟬殼。她想起她年輕的戀人本來是藝術家,離開她後變成證券分析師,他憶起年輕戀人本是個漫遊者,離開他後成為作家,把他們的故事乾坤挪移成動人的愛情小說。
寫生命史,就像在黑暗盒內緩緩地吐著蠶絲。在一期一會裡,我們珍視每個過程,每個生命的遭逢。希望生而為人,而不感到抱歉,不感到抱歉就得常檢視自己,寫作也是一種檢視的過程。


鍾文音《風月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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