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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0歲那年,隱藏內心的傷痛,忽略母親的淚水,走在父親的背後,頭也不回的進入登機口,一步一步拉遠了我與母親的距離。


厭惡二媽 回台奔母
國三時正逢叛逆期,二媽的一舉一動讓我厭惡。那一年,我顧不得父親反對,獨自回到台灣,一心想尋求母親的溫暖。當年,母親與父親離了婚,而多年之後,在機場迎接我的母親身旁,卻多了一位斯文的男人。
回到祖國後,刻意布置的溫馨房間,母親溫柔的呵護,男人親切的笑容,這一切在我的心中,全是假象,原因來自於母親是男人小老婆的事實。男人在某一所國中任職,母親在同一所國中包福利社經營,而我,順理成章的進入這所國中繼續就學。
記得上學第一天,母親特地起了大早,準備我最愛吃的鹹飯糰,但我卻板起一張臭臉,提了書包就往外走。明明都是要去同一個地點,我卻選擇比母親早一步出門。走在學校的路上,每一個與我交會的眼神,似乎就是在嘲笑我是小三的女兒。
我站在校門口猶豫不絕,看著身上的新制服,我多想結交知心的好友,不想再像過去在異國,總是一個人在學校餐廳孤單的用餐,我急於擺脫那些孤單,擺脫只有影子陪我做伴的日子。


在校撒謊 不認母親
於是,為了新的學校生活,為了逃避現實,我決定告訴所有人:「那個女人不是我的媽媽!」
從此以後,當有人詢問,我便拿出姑姑的相片,告訴他們聽到的只是傳言,我的母親是照片裡的姑姑,而小三,只是我阿姨!年少的我撒了瞞天大謊,只為了面子,卻不知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有多幼稚多可笑,只是傷人傷己。
某一個陰天的早上,我陪著同學蹺課,就在離學校不遠的飲料店裡,我看見對街,是母親騎著腳踏車,她眼神焦急,似乎努力在尋找我的蹤影。當我起身準備離開時,母親看見了並叫住了我。不知是蹺課被抓,還是故作叛逆,我一股腦跳上路旁即將開走的公車,在車上,我緊抓著書包,潮濕的眼睛望著窗外,心中的委曲,就像全世界都對不起我一般。
那晚回家,母親的眼睛腫得青紫,原來在我離開後,無奈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而跌倒撞傷了眼睛。當我知道後,所有的叛逆化為眼淚。那一晚,我緊緊的抱著母親,像一個幼兒般的放聲大哭,淚水裡,是對她滿滿的愧疚。
自從那晚知錯之後,我漸漸接受母親不得已的身分,開始在學校稱呼母親為「媽媽」而不再是「阿姨」!這一次,我不再忽略母親給我的愛,我忽略的是,其他人的閒言八卦!而事實證明,我並未因為小三女兒的身分,再一次成為孤單的個體。
多年以後,母親與男人也斷了聯絡。現在,就算母親的頭髮已經斑白,那段曾經不承認自己媽媽的記憶,依舊常回到我的腦海裡。因為對我而言,那是我這一輩子最痛最不孝以及「最後悔的決定」!


丁怡╱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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