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又嘴饞了!年紀不少,又有高血壓,鹹魚既不新鮮,鹽份又超高,你就是不聽,為什麼老是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呢?」唉,女兒又在嘮叨了。
我說:「好,好,一小塊就好。」每次吃鹹魚就禁不住懷念童年歲月,也想起那段藏在心中的秘密。
小時候,家中嗷嗷待哺的小嘴眾多,父母親為了餵飽我們這幾張黃口煞費苦心,三餐只有自家種的青菜,吃得個個面有菜色。偶爾買了鹹魚,我們這些孩子恨不得把飯吃得滿到喉嚨,才肯罷休。
有一次母親煎了一大盤香噴噴的鹹魚,我們不約而同地拿著飯碗撲向飯桌,爭先恐後把魚抓到自己的飯碗裡,母親厲聲疾色要我們把魚放回去,然後,一人分一小塊,剩下的下餐再享用,讓我們只能望魚興嘆!
隔天上學時便當盒裡只有一小塊鹹魚,我央求母親多給我一塊,母親不答應,我一直糾纏哭鬧,母親在盛怒之下甩了我兩巴掌,才勉強給我一塊。我含著眼淚衝到學校時,老師已經上課了,我又挨了老師的一頓竹棍。中午把一切皮肉之痛拋到腦後,咀嚼著那塊戰利品,內心的滿足感不是筆墨所能形容的。
下午放學回家時,看到我們家的大黃貓不停地圍繞著放在屋梁上的竹籮,我爬上去一看,原來母親把鹹魚藏在這裡!我立刻找來罐子把魚全裝進去藏起來,竹籮裡只留下碎屑和盒子,然後把大黃貓關進竹籮裡讓牠盡情地享用那些殘羹佳餚。
晚餐時母親要把鹹魚拿出來,發現大黃貓鑽進了竹籮裡,魚全沒了!母親頓時火冒三丈,給大黃貓一頓苦頭。可憐的大黃貓,走路一拐一拐的,牠有天大的冤屈,但無法為自己辯白。
從此我每天上學時,就偷偷塞幾塊鹹魚到便當盒裡,在學校吃得不亦樂乎。這個秘密,沒有被人發現,一直藏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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