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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抽屜,翻到高中同學的畢業留言簿。
「還記得音樂課嗎……」、「哪來的『人生如蜜』?」同學們不約而同寫下的課堂點滴,令我的思緒瞬間飛往十五、六歲的青澀時期。

高中的音樂老師,不知是天生怪咖,或是看不慣只會讀書的我們,常在課堂上給予我們下馬威。

「我用鋼琴彈一個音,看誰能正確唱出來。」同學們被即席測驗嚇得花容失色,唯有幼稚園讀音樂班的我老神在在,不論老師彈什麼音,皆能準確應答,令同學喝采叫好。

之後,老師選了〈人生如蜜〉這首歌,照學號順序兩人一組,以單號唱主旋律、雙號唱低音的和聲方式,作為期末考的成績。分配到低音的同學,「人生如蜜」彷彿「人間煉獄」,每次練唱就被主旋律給拉得荒了腔、走了調,早有「不及格」的心理準備。

忘了是否俠骨精神作祟,我在放學後特別指導同學;大家又哭又笑地反覆練唱,在哀鴻遍野之中,音樂課總算安全過關。

遺忘的高中往事,也開啟我的苦澀記憶。從幼稚園老師口中得知維也納是音樂之都的那一刻起,幼小的我即心生憧憬和迷戀。開始學鋼琴後,每天更是勤奮練習,期望有天能到維也納、成為一位頂尖的鋼琴家。

人生第一個偉大的夢想,卻因家中經濟變故而拋諸腦後;隨著考取德文系,接續的留學、工作,甚至婚姻,都與歐洲結下不解之緣。當我行跡遍布歐洲近三十國,一一親訪莫札特、貝多芬等名家的故居後,卻不再展現對音樂的熱忱。我選擇遺忘,用以逃避歲月消磨人志、事與願違的無奈。

然而三年前的祕魯行,卻激起意外的漣漪。當我和老公跟隨祕魯遊客,參觀安地斯山脈村落的修道院,由神父導覽入內,一架具幾世紀悠久歷史的管風琴,矗立於我們眼前。

「您會彈琴嗎?」神父突然問我。

我當場即興表演,雖然三十年不曾練琴,手指一觸及琴鍵,竟就自動飛揚起舞。

那一瞬間我才明瞭,即使我刻意掩埋愛樂之心,打從就讀音樂班起,五線譜的豆芽菜早已深植體內,如影隨形地伺機而動。而我也對未完成的夢想釋懷了,只要懂得欣賞音樂,抑或彈琴自娛,雖非音樂家,人生依舊能過得圓滿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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