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雯淇

「妳想當付出的那個人?還是接受的那個人呢?」他這樣問。

有些人在關係中付出很多,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像是Wendy,她記得每個朋友喜歡喝的飲料,連半糖少冰、要不要加奶精都記得,總是搶第一個幫大家買飲料;又像是Kevin,他和女朋友就像是皇家侍衛與公主的關係,不管什麼時候要吃什麼必定使命送達,完成任務後,必定在臉書打上閃亮亮的文字並附上照片,越難達成的任務獲得的讚越多,底下紛紛留言:「你女朋友真幸福!」、「你真的是碩果僅存的好男人啊!」每每看到這些留言,Kevin就不禁感到一股深深被認同的成就感。

但是隨著時間過去,他們竟然都越來越不快樂。

Kevin抽著淡菸低聲地說:「我明明就對她那麼好,但她跟我不一樣,她還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我覺得我們的關係是,我和她一起愛著她。」

他希望女朋友J和他一樣,把彼此放在第一位。但J是個獨立自主的女人,她誠實且一針見血地說:「我愛自己,我也愛你。我喜歡你為我做的,但那真的不是必要的。」

Wendy則是習慣性地一邊幫大家準備餐具,一邊落寞地說,大家好像把她的付出當作習慣了。Wendy發現,其實自己希望大家能因為她的付出而喜歡她,換言之,她把付出當作是討別人歡心的手段了。

他們最後都不約而同地說,當他們被拒絕時,往往不平地心想:我為你/妳(們)做了那麼多,你/妳(們)竟然一點點都不肯為我多做一點?

雖然場景不同,但他們的身軀悄悄地透露著疲憊與深深的倦怠。

他們雖然努力付出,但卻是左手付出,右手緊接著等待著別人的回報和感謝,並且內心裡殷殷期盼著。於是付出變成了交易,變成了計較,在心中形成了一把度量尺、一座你與我之間的天平,秤著關係中所有的你來我往。

我們太習慣正正當當地用付出來討愛,我們在內心小小聲地說:「我這麼做,所以你要愛我喔!」

但這無疑是種愛的勒索,下次付出時,靜悄悄地聽聽內心的呢喃,是個小天使在散播愛的種子還是個放高利貸的商人在打著算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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