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提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則各有各的不幸。

俄國文學《安娜卡列尼娜》(Анна Каренина)翻拍成的電影版,敘述安娜到莫斯科為花心哥哥奧布朗斯基公爵頻頻出軌向嫂子道麗說情,希望嫂子能接受哥哥出軌只是偶一為之,要把家庭婚姻看得更重要。想不到就在莫斯科停留時間,安娜認識了年輕軍官佛倫斯基,兩人眼神天雷勾動地火,瞬間陷入熱戀。安娜為求與佛倫斯基在一起,下定主意要離婚,但她的丈夫卻為保全自己的名聲而拒絕,最終註定了這幾個人的世界徹底崩解毀滅的悲劇結論。

人是偽善的,人是無法替他人設身處地著想的,人是不可能會真的瞭解「其實我瞭解你的苦衷」。不,我們是不可能真的瞭解別人的苦衷的,那些都是因應社會秩序下說出來的虛偽安心話術。每個人都不同,對愛恨情懷的體驗亦各自不同。所以故事開場才安排了安娜當哥哥的「說客」,幫忙圓哥哥的劈腿場子。安娜表面上要嫂子以大體為重,以家庭婚姻關係為優先,只要對哥哥的愛還在,就應該要懂得原諒包容寬恕。說得這麼好聽,換成是自己呢?恐怕沒那麼簡單了吧!

愛情裡的傻勁盲目,往往是外人難以理解的。為愛飛蛾撲火,看看安娜的遭遇,似乎也就不難想像什麼是不幸的幸福。

一如書裡的經典開場白,所有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因為幸福的基石都相去不遠。美好的家庭婚姻親子關係、毋須煩惱的富裕經濟,形而內、形而上的徹底知足,這些代表和諧。慾望在各方面達到平衡,我們稱之為「幸福」。

相反的,不幸的家庭就有著各自的不幸。為了愛情,弄得身心受創,親情家庭為此四分五力裂;為了愛情,鼓足勇氣接受敗德選擇;為了愛情,寧玉碎勿瓦全。對照著安娜開場安慰嫂子的戲份,此時安娜顯得心虛。

她進退兩難,熱烈地擁抱不被允許的愛,卻無法離開困身羈絆的人情債。

這彷彿是人類文明史上的愛情縮影,我們愛著無法愛的人,而愛我們的人卻無法給我們想像的愛,永遠陷在期望與現實的泥淖之中。

《安娜卡列尼娜》解剖著愛情裡的理性思維其實這麼不堪一擊。我們為他人的愛情變節圓謊說嘴,卻無法為自己的失序脫罪。其實,幸福真的長得都差不多,只是,不幸的幸福,也許也同樣讓人甘之如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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