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醫師你好，我是李雪的女兒。」不知是看出我心底暗暗吃驚，還是單純想加深印象，未曾謀面的病人又說了一句：「就是偷吃母親安眠藥，害她因重複就診，被健保局列入黑名單那個。」
「喔。」我刻意嚥了一下口水才回應，「妳母親常提到妳。」而順著口水暗暗吞下的話是，「原來，妳就是因為先生養小三，帶小孩搬回娘家，偷吃我處方安眠藥的『女兒賊』！」
「真不好意思。母親早就叫我來看妳，是我一直拖。育嬰假結束，一回醫院上班，就忙得天昏地暗……」
我技術性打斷病人的客套，開始拼湊失眠背後的真相，才知她是一位精神科護理師，結婚5年，歷經兩次流產，直到兩年前，好不容易生下一個女寶寶。豈知，初為人母的喜悅，竟被夜半多通無聲電話攪亂。從事房仲的先生坦承，他和一位女客戶發生感情，且對方無法自拔。
丈夫出軌無意認錯
知女莫若母。李雪口中自視甚高又很「ㄍㄧㄥ」的女兒，一想到自己為了拼生小孩吃盡苦頭，男人趁機出軌也罷，還擺出一副對方投懷送抱的無辜模樣，說什麼也吞不下去，便抱著剛滿月的嬰兒回娘家。
丈夫曾赴岳家請罪，卻因不敢保證已和小三一刀兩斷，讓想接妻女回家的希望破滅，還吃了妻子幾頓排頭，從此不再上門。育嬰假期間，為了餵哺純淨母乳，李雪的女兒寧可暗自啜泣，甚至徹夜未眠，也不敢服用任何藥物。
分居滿一年，她對丈夫已經無期待，只望他早早簽字，卻怕自己在家事法庭，因沒工作輸掉子女監護權，決心速返職場。但為應付醫院輪班，只得借助安眠藥，讓疲憊的身心和紊亂的生理時鐘強制關機。
「怎麼不在自家醫院拿？」我不得不質問。
她嘆了一口氣，反問我：「有沒有辦法跟自己工作夥伴談心事？」見我搖頭以對，彷彿得到某種同理與安慰的她進而承認，「也可能是自己還沒做好坦然面對婚姻失敗的心理準備」。病人為偷吃母親安眠藥的行為，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注解。
吳佳璇《人情絆》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