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斯
親愛的毛小孩，下禮拜你到這個家就滿十三年了。如果是人類，十三年的歲月一定會發生一些悲歡離合，雖然狗狗的生活比人類單純，但這十三年來，我們之間也有著不少共同的回憶。親愛的毛小孩，趁著今晚夜色迷離，就讓我們一起慢慢地回想過去，讓我說一說你的事情……
十三年前，我第一次把你從山溝裡救起，抱入懷中時，驚魂未定的你，稍稍掙扎了一下，我心疼地想：這麼小的狗，就經歷這麼艱險的流浪。於是，我在你耳邊低語：不怕，我在這裡。從此，耳邊低語變成我們互相鼓勵的肢體語言。
你長得很快，像氣兒吹的，幾個月就變成一隻頭好壯壯狗。每天早上，你成了我的移動式跑步機，你把我拖進溪裡、拖進剛施過肥的菜園裡，我跌坐在地上氣到哭，你大概以為我害怕，你意氣風發、抬頭挺胸，一幅很勇敢的模樣，湊到我的耳畔，好似告訴我：「不怕，我在這裡。」我哪裡是怕？我是在生氣啊！但也被你逗得好氣又好笑！
後來，你病了，嚴重貧血，舌頭、牙床、眼結膜等黏膜部位蒼白如紙，我以為「幼犬骨髓癌」的噩夢再度來襲，在你之前的來福，跟你有著相同的症狀，檢查結果是骨髓癌，那段時間，我們都歷經了千辛萬苦，卻不敵病魔的無情，我好怕你也患了同樣的病。我焦慮地在動物醫院的候診椅上等報告，我發現自己在發抖，你一屁股坐到我的腿上，很用力、很堅定地坐著，彷彿想用你的力氣壓住我的顫抖，然後你又湊進我的耳邊，我知道你想說：「不怕，我在這裡。」但，生病的明明是你啊！
報告出來了，你不是骨髓癌，是焦蟲症，那是一種經由壁虱的叮咬而感染的血液寄生蟲，這種寄生蟲專破壞紅血球，好在現在已有藥可醫。我緊緊抱著你，你興高采烈的猛搖尾巴，你總是那麼樂觀，並且天不怕地不怕。
你常帶給家人歡樂，你喜歡跟家人分享你的玩具，你把你的絨毛娃娃「嘟」給我們，要我們跟你玩拔河，卻不管你的玩具有多臭！你還會作怪樣子逗我們笑，例如你把自己的被單咬出來甩著玩，然後用力一拋，讓被單蓋住自己一半的臉，這時的你定格不動，等我們笑，非要我們發出笑聲你才肯繼續玩。
如今，你老了，眼眶周圍、臉頰，都鋪上一層白霜，就連眼珠子也像蒙上一層白霧，啊！原來狗狗也有老年性白內障。你走路越來越慢，上醫院的次數越來越多，每次到醫院門口，你總是既無奈又無辜地回頭看看我，我蹲下身，在你耳邊說：「不怕，我在這裡。」
我們以這句話互相扶持了十多年，親愛的毛小孩！請聽我說，月有陰晴圓缺，生命有悲歡離合，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記住這我的話，「不怕，我在這裡！」這是我給你永遠的承諾。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