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揚
靜謐的夜,緊閉的窗透不進半點風聲,是我既定的讀書之夜。抬頭,望著呈現九十度的時鐘,已經三點了,我仍打算把桌上新買的書讀完。突然間,手機鈴聲驚破原已淡定的心,看到既熟悉又沒記錄的號碼,怕吵醒隔壁的房客,於是接起。
「你好嗎?方便跟你說一下話嗎?」此時,我已知曉是妳。值大夜班的妳,隨時待命要巡房與應付深夜急診,妳說,忙完後,總被莫名的寂寞感包圍,想找個人好好傾訴。妳說,今天又看到多少個生死離別,多少個慘不忍睹的傷口,親人哭泣的眼淚,醫生盡力的汗水,妳只是個小小護理人員,一點忙也幫不上。
那年,我因在籃球場打球受傷,從遙遠的山上搭著校方的救護車到妳工作的地方。妳細心地為我包紮,替我安排照X光片。幾個月後,腫大的腿漸漸康復,回診幾次,好像特別跟我有緣,都遇到妳幫我處理。之後,我衝動地問了妳的手機號碼,妳也大方地給了,往後數月,我們變成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在靜謐的夜。
有一天,妳突然跟我說,家中雙親急著要把妳嫁出去,妳對相親對象完全不滿意。我開玩笑地說,妳可以找相親銀行。沒想到,妳真的花了好幾萬塊,投注在妳的終身大事上。即使有了約會對象,妳還是習慣在深夜找我,順便提醒我早點睡。後來,妳開心地說終於找到值得託付的人,接著,妳打來的次數就漸趨為零。
「我很好啊!妳最近好嗎?」我一邊回憶,一邊回答。
妳說,有伴侶之後反而更忙,因為換到別間醫院,業務又更繁瑣了,所以沒辦法打給我。我說,其實,妳可以在家當家庭主婦,賺錢的事就交給男人吧!妳笑了很久,卻刻意忽略,詢問下次能不能打?我不假思索地說,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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