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聰吉

和好友老蔡難得約好吃個晚飯,突然妻和兩個女兒提早返家要為我慶祝父親節,趕緊拿起電話想取消飯局。妻在旁勸阻:「已和朋友約好,要有信用,我和女兒另外選個地方吃就好了。」
我仍執意向老蔡解釋原因,取得諒解後,妻和兩個女兒立刻邊送上香吻邊說:「老爸變了,把家庭放在第一位,真棒!」沒錯,我現在生活的優先順序就是家庭、朋友,最後才是事業。

回顧過去,我真魯鈍,猶記醫院開業初期,那時長女參加學校朗誦比賽,次女代表學校進軍全縣台語歌唱大賽,導師與妻不時叮嚀要我參與,我卻以眾多患者更需要我為由,斷然拒絕。結果老大得了第一,老二勇奪季軍。頒獎之際,全場掌聲不絕,妻以相機留下那光彩的一刻。

兩女回到家見到我,馬上撲上,得意地拿出獎狀和老爸分享,但從她倆眼神與話語中,我讀到些許的落寞與遺憾。病人永遠看不完,但當下全家能一起歡愉慶祝的時刻,卻如風一般,消失無蹤,永不可再得。

之後移民紐西蘭,我變成空中飛人,試圖在家庭與事業之間找到平衡點。期間認識一位與眾不同的王醫師,他在不惑之年,毅然放下在台收入頗豐的診所,舉家移民紐國。為了親自教導孩子,買了不少參考書,重讀國中與高中的數學、物理與化學;教累或讀累了,則陪兒子散步聊天或打高爾夫;太太也全程陪兒子學鋼琴和小提琴。經過多年的愛與陪伴,兩個寶貝兒子不負期望,順利上了醫學院,音樂素養更不遑多讓,全家樂融融地凝聚在異國,讓人稱羨不已。

如今我事業已穩固,朋友也不少,是該將重心回歸家庭的時候。女兒時常有意無意在耳邊提醒,有一天她們也會有知心男友,之後組自己的家庭,漸離漸遠,不可能永遠隨侍左右,所以我現在不把握,更待何時?

於是只要是值得慶祝的日子,必可見一家四口在美麗景點或餐廳,聽到我們的爽朗笑聲,看到愉悅的笑臉,那可是千金買不到的時光。

「家」對過去的我而言,只追求外表的美觀、豪華與寬敞;現在的我,更重視內在的溫暖、和諧與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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