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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豐原是台灣著名的餅鄉,餅鄉的起源和糕餅達人呂水有密切的關係,呂水不但是豐原雪花齋和老雪花齋兩家著名餅店的創業者,也是綠豆椪和鹹蛋糕的發明者,就連現已有台灣小金磚之稱的鳳梨酥,呂水也曾經當過顧問參與研發。

呂水的一生充滿傳奇色彩,由於自幼家貧,8歲就得拿著小竹蔞批發花生糖和糕點沿街叫賣。老實誠懇的他貴人運特別好,當時有位叫做陳促的汕頭廚師,和呂水因為投緣成了忘年之交,一次陳促生了場重病,呂水照顧他一個多月,陳促在感激之下,將畢生的廚藝傾囊相授,成為呂水生命中的第一位貴人。

在汕頭料理中,甜點是重頭戲之一,由於精通料理和甜點製作,讓呂水得以進到當時豐原仕紳陳德全家中當主廚 ,他將陳德全視為生命中第二個貴人。呂水和陳德全之間的關係,除了是主僕也是朋友,每次陳德全在家中宴客,呂水的好手藝總是讓他面子十足。

 
 
老雪花齋第二代負責人呂松吉說,沒有陳德全就沒有雪花齋。陳德全不但和朋友集資讓呂水開店,還找來幾位秀才,一邊品嘗呂水的手藝,一邊替呂水的新店想名字。在酒足飯飽吟詩作對之際,秀才們吟出了「花香天下中秋桂,雪映莊前臘月梅」的佳句,原本秀才們決定取這兩首詩的最後一字,將店名叫做桂梅齋。

雪花餅得獎 聲名大噪

但秀才同時也是畫家的劉曉邨,卻酒興一發大筆一揮,取詩中的前兩字,揮毫寫下雪花齋三字,讓眾人拍手叫好,店名於是確定。由於這段既俠義又風雅的文人故事,讓呂水一直感念在心,因此當他在71歲帶著兩個小兒子開第二家店時,就將店名取做「桂梅莊老雪花齋」,也就是現在的老雪花齋。

 
 
儘管帶著眾人的祝福和一身的好手藝開了雪花齋,但呂水在經營之初並不順利。呂松吉說,父親一生克勤克儉、充滿坎坷,直到無心之下的傑作「雪花餅」開發出來,並參加日據時代的糕餅大賽得獎,雪花齋的名號才真正轟動起來。

呂松吉說,古早的糕餅都是用生火兩面烘烤,有一次店裡太忙,呂水一時疏忽,忘了將幾個用蕃薯和滷肉做成的翻毛餅翻面烘烤,結果意外地烤出表面白白泡泡的餅,這種「特殊效果」讓呂水大感驚艷。

隔天他刻意用綠豆沙和餅皮單面烤餅,結果客人的滿意度很高,有一次客人問起這餅叫什麼名字?呂水的妻子想說,這餅的內餡是綠豆沙,樣子像是乒乓球,就脫口說叫做「綠豆椪」,於是綠豆椪的聲名不脛而走。

日治大正15年,呂水將正式取名為「雪花餅」的綠豆椪,和另一款現在也是招牌產品的「冰沙餅」,拿去參加當時的「台灣區糕餅大賽」,一舉拿下銅牌獎,讓全台大為轟動。

因為當時由日本人包辦所有比賽的前三名是「潛規則」,雪花齋儘管得的是銅牌獎,但在台灣人心中那已經是第一名,這讓雪花齋聲名大噪、門庭若市,當時台灣各地也興起一股綠豆椪熱,綠豆椪至今仍是國人喜愛的漢式甜點之一。

手藝創新 日皇族讚賞

雪花餅對呂水來說,是由一個美麗的錯誤而引發的創新之舉。由於廚師出身對食材掌握徹底,呂水的創新還包括頗受中台灣民眾歡迎的「鹹蛋糕」。

由於手藝精湛,呂水曾經受聘到「豐原家政女學校」擔任料理講師,還在日本天皇裕仁之弟,戴仁親王來台主持台中車站剪綵儀式時,被校長推薦當國宴主廚。在晚宴即將順利結束之際,呂水才被告知戴仁飯後有吃蛋糕的習慣。

呂水匆忙做了水蒸蛋糕,用紅蔥頭、碎肉、筍丁拌炒當內餡,發明出鹹蛋糕。戴仁親王吃完大表讚賞,破天荒給了20元賞金,等於當時小學校長1個月的薪水。這項殊榮讓呂水風光回到豐原時,鄉里沿路放鞭炮慶祝,鹹蛋糕也風靡一時。

呂水共有五個兒子,在他71歲的時候,他讓大兒子和二兒子繼承雪花齋,自己帶著老五和老六兩個兒子,另外開了桂梅莊老雪花齋。

由於從小就跟在父親身邊學做糕餅,呂松吉對飲食文化有獨特的見解。他說吃要分成四個階段,首先是耳朵風聞,再來是眼睛看到、鼻子聞到,最後才是嘴巴吃到。

吃的過程「感受」很重要,以入口即化的招牌雪花餅來說,在咬下一口之後,要配上一口溫茶,然後用舌頭擣碎餅皮和內餡,過程中嘴巴不要張開,慢慢將雪花餅嚥下,這個時候吸一口氣,氣衝玄關、口齒留香,整個吃的過程是一種藝術,感覺非常舒服。

精緻專業 引導消費者

漢餅在最近幾年拜懷舊風之賜,又慢慢受到年輕人的歡迎,之前30幾年,漢餅幾乎要被西餅所淹沒。在那段過程中,幾乎所有的漢餅店,都必須轉型兼做西點麵包,才得以存活。

在呂松吉的堅持下,老雪花齋100多年一路走來,堅持只做漢餅,以台式糕點專賣店自傲,曾經度過非常漫長的艱困期。

現在走進位於豐原中正路的老雪花齋,簡單精緻的店面和撲鼻餅香,散發出日本京都老店的韻味,這樣的風格正是呂松吉所堅持的「我們的」味道。

呂松吉說,守舊的堅持反而讓雪花齋歷久彌新,站在傳統上因應時代改良創新。像是招牌雪花餅,30多年前他就重新調配豬油和豬肉的比例,讓它更健康、味道更細緻。

在老雪花齋,只有11種精緻的台式糕餅。第三代接班人呂弘仁說,少量精緻、清淡、健康取向,以糕餅專業教育、引導消費者,是老雪花齋的特色。

由於產品區隔,每年中秋節,光是雪花餅就賣超過30萬個,全部都是古早漢餅的特色和百年來的堅持。在文創當道的現代,老雪花齋不用特別說自己的故事,它的堅持本身就是活廣告,也是最好的宣傳。


老雪花齋小檔案
創業時間:1900年
創業者:呂水
傳承:三代
現任負責人:呂弘仁
招牌產品:雪花餅、鹹蛋糕、冰沙餅、紅燒餅、四喜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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