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如果還有人說「我和女(男)友終於發生超友誼關係」,恐怕真會笑掉人家大牙。但這句恐龍時代用語,對稍有年紀的男女而言,仍相當有懷舊感。那年代說什麼都含蓄,呼呼弄弄混過關,性交、做愛現在聽來也很老掉牙的詞,當時連講都不好意思。
但如兩人不是朋友,就不符合「發生超友誼關係」條件,可能會改用「發生了苟且之事」。也許,少部分現代年輕人還從沒聽說、使用過「苟且」兩字哩。為何苟且就指那樁事呢?因「苟」表示隨便,如「不苟言笑」,意指不隨便說笑,為人正經八百。而「且」字,是「陽具」象形字。苟且,以現代話等於「很隨便、啥都不矜持、到處亂上的一根屌」,自然是男女凹凸起來了。
「一夜無話」忙辦事
幾百年前說書人,不可能完全都不提到男女苟且,但總不能像寫文章那樣偷機取巧,只要寫「一夜無話」(因忙著辦事)或「按下不表」一語帶過。說書人山不轉路轉,只得也謅出一些代表詞,如「淫穢之事」、「發生姦情」,含糊略過。
現在涉及性話題,說得直寫得白,以前那種帶著含蓄味的古老說法,反而滿叫人懷念,吊吊胃口調調情,「唉啊,人家不來了」還是很動聽。
如在夜店邂逅,互有進一步意思,忽然男的說:「怎樣?想不想發生肉體關係?」乍聽唐突,好像王澤的老夫子出現在夜店;但很神奇,它就不會像說「超友誼關係」惹笑,卻在老派用詞中脫穎而出,極盡挑逗能事。肉體,畢竟在哪個時代聽來都很有圖像意味。
以前人忒也天真,男女外宿,中間必隔一條棉被。他們真以為一座棉被山,就擋得住超友誼關係嗎?
許佑生《性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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