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炎熱的午后,我才走到住家附近的便利商店,已經全身汗如雨下,熱得頭昏眼花,正要進去便利商店之際,忽然看到在沒有遮蔽物的店門口前,兩位坐輪椅的老先生老太太在大太陽底下曝曬著,兩位老人家看起來神智不是很清楚,有氣無力地、歪歪斜斜倚靠著輪椅,花白的頭髮已經濕成一束一束的,大滴小滴的汗,在布滿皺紋的臉龐不停地滑落,讓人看得相當於心不忍。
我趕緊走進去便利商店,詢問熟識的店員,為什麼這麼熱的天氣,有兩位老人在外面曬太陽?他指了指在飲料櫃旁喝著飲料、吹著冷氣,一邊高聲談笑的兩位外傭,低聲說:「很多外傭都跑到這邊吹免費冷氣,順便來個同鄉會,也不管老人家熱啊冷啊,反正就是欺負老人家不會表達,回去也不會講……。」我聽了有點訝異又問:「這些老人家應該都是僱主的爸媽,難道僱主都沒發現嗎?」店員苦笑著說:「有些僱主可能太忙沒發現,或者他們根本也不想管……。」
我聽了心裡很難過,故意走到飲料櫃前假裝在選飲料,一邊大聲說:「外面天氣那麼熱,怎麼會有兩位老人家在外面曬太陽啊?」兩位外傭一聽,急急忙忙走出便利商店,推走了老人。結帳時,我跟店員相視而笑,只是我們都知道這個笑中帶點無力感,畢竟幫得了今天,那明天呢……?
走出便利商店,經過小公園的涼亭,我看到一位媽媽蹲在地上,來來回回牽著一位看起來一歲多的小男孩在學走路,小男孩因為步履不穩的關係,一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跌倒了,小男孩的媽媽整個人飛撲過去當小男孩的肉墊,保護他不讓他摔傷,有驚無險的小男孩嚇得哇哇大哭,媽媽擁著他,一邊柔聲安撫著:「媽媽秀秀、媽媽秀秀……」
她只顧著小男孩,渾然忘了自己的膝蓋處已經破皮流血了,剎那間我見證到天地間最偉大的母愛。我輕聲地對小男孩說:「長大後別忘了,曾經握著你的小手的那雙大手,如果有天媽媽老了,需要你照顧了,請記得別放開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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