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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亞

夜幕低垂,我騎著摩托車返家,行經過一道長長的陸橋,然後煞車等紅綠燈。日復一日,這樣再熟悉不過的路徑,卻因為一個攤位而有些不同的況味。

陸橋旁的某個角落,突兀地亮著白晃晃的日光燈,攤位上整齊擺放著男裝與長褲,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攤位中間,就著一盞暖黃的燈光,看書。

我常在紅燈與綠燈之間觀察他:在那樣偏僻的地點,看見客人上門的機會真是微乎其微,但男子總是從容不迫地將攤位打點好,然後怡然自得地閱讀一本書;若天冷,他就轉移讀書的地點,瑟縮於後方的貨車中。那一幕好像應該是蒼涼的,然而他與他的攤位散發出來的氛圍,不可思議地居然沒有絲毫需要憐憫的成分。他們只是安穩地盤踞在夜空下的某一個地方,自然而然地待在那,彷彿有沒有收入都無所謂。

某天我發現攤位出現一位難得的客人,正專注地看著男子用裁縫機車著褲管,以往那種漂泊浪子的氣質,馬上切換成另一種認真嚴肅的態度,看著他面對工作時的神情著實令人肅然起敬。即使如此,門可羅雀的情景還是佔了極大的比例。這一晚,我又看見男子獨自守著攤位,只是一旁多了一架白色的天文望遠鏡,直挺挺地指向夜幕,而男子正緊貼著觀景窗,靜靜地看著。

我循著鏡筒的方向望去,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頓時想起新聞報導今日有月全蝕,不禁會心一笑,覺得男子真的太會自得其樂了(或享受生活?);他讓百無聊賴的時光在不平淡的心情中流逝,並將小小的快樂在不知不覺中傳導至互不相識的我的內心。

我覺得,他實在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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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王子蔡大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