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芙

遊戲與玩伴總是不請自來。小的時候住在以樑柱為主的紅瓦房下,瓦與瓦間隔中會放玻璃片,陽光常常從那兒透進來,一束光帶著滾動的塵揚,投射在因南風受潮的水泥地上。

我總被這光無端吸引,在等待著奶奶午覺睡醒後批准我可以出去玩耍的閒暇時刻,光線中輕盈躍動的微粒使年幼的我無比忙碌。

起先是舉起手臂試圖切斷這光的折射,再把身子置中,讓光束透過小小身軀的感覺,轉頭看我的影子是否還在,想像著「光」親吻了我的臉頰,溫暖的觸動把屋子裡的潮溼甩開,陶醉在一個魔幻般的空間中,與光線共舞。

流洩一地的純真,毫不在意揮灑時間當門票,把頭壓低,溫熱的感覺就像大人的手掌在撫摸我的頭頂,像是隨手可得的獎勵與呵護,很簡單的一個動作:只要我學會把頭壓低。

早晨的光,透白;午間的光,灼熱;黃昏的光,尾巴最短,短得探不進頭來關照我。偶爾浮雲掠過,偷偷遮起臉與我玩躲貓貓,直到屋樑垂掛的日光燈驅走一室的黑,我開始在投影的牆上比手影,好延續白畫的思念,分不清兩者的差別以及把時光的斷層填補起來,在我闔眼安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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