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很久之前,有位酷好「號稱」的人。姑且名為號稱之人。
他號稱自己擁有最柔軟的外表,能提供任何人,擁抱的感覺。
傳說西城曾去了一個膽大的人,他赤手空拳,當真什麼也沒帶,橫著氣去了。
據常理臆測,這膽大之人怕是除了憨膽,還有張他人未識得的臉。
喪氣、頹唐、懊惱、皺巴巴的自信——它們跟在膽大之人身邊,時不時像個盡責又討罵的隨侍。
好比——要不要待在自宅先把心肝請出來晾晾,一免千山萬水,灰頭土臉?
勢在必行。
他自西城動身,薄薄單影夾在夜色底,颯颯風聲一撇,膽大之人橫越了蓋世無二獨木橋。
但,才抵達盡頭,腳跟還沒歇口氣,橋便斷了。
他的樣子像是剛踏過平地那般,腳步既沒快一秒,也沒遲一秒。渾然忘了回頭這事兒。
號稱之人的家,近在眉睫。
膽大之人不敲窗也不撞門,號稱之人果然自行開門待客。
噓寒問暖一應俱全,桌上擺壺,杯裡斟酒,與窗外的月牙相映,再印回膽大之人的臉。
忽然,窄暖的房子裡,有人這麼想著:崚嶒錯落的屋宇,行過也值得了。
一雙手便這麼伸過去,毫無隱諱地張展自己。
咚!
一聲未了又有一聲。聲聲未絕,不成餘音。
一山過了還一山。
好事者在門縫外私載該次事件——
號稱之人渾身似萬年不乾的海帶。
而膽大之人不虧大膽,挺身一個擁抱試了再試,終落得嗚咽泉流水下攤。
極限運動較之,差矣!
巷衖之間遂有切切耳語:世間恨事,莫過看得到,卻打死抓不到;抓得到,卻什麼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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