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苡蔚
別走。
你聽見了,所以停下腳步,仍低垂的頭微微偏了過來,角度不大,但如進行一場儀式,謹慎而隆重。你懂的,你不能留下什麼,卻非得留下些什麼,這無關情願與不情願,亦無關給予或彌補,那,該是什麼呢?彷彿停止的時光凝滯了你的思緒,問題的無解帶出的惆悵無限擴張,床頭上檯燈張啟有限的視野替你收合了幾許,而你僅僅憶起購買這只檯燈的原由,然後你試圖記起裝置它的紙盒放哪兒去了,這問題更是無解,於是你想開口問,不過你真的必須走了。
別走。
你又聽見了,堅毅地保持住緘默,流轉的眼神卻洩露出很多很多,關於分離的無奈,亦關於情意的難捨,給朦朧光線照曬得晶亮無比,顯然地表示你不想走,卻也諷刺地替你訴說想不想與能不能絕對是兩回事,問題該回到原點……哪兒呢?你又思考不來了,思緒寧可駐留於檯燈的紙盒究竟存在與否,縱然你以為你決定了留下它與這一室的寂寞共存,總歸,不會是永遠的,心情過去了便會像晨光來臨之刻,什麼都明亮了。只是,你將處理不來自身的寂寞,那欲臨又欲行,形成一種徘徊,於有限的心田裡,無限地行進……
別走。
你心裡最深處傳出了聲音,微小而劇烈,所以你回了身,而,檯燈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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