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落，微寒的涼意盡退，一個人漫步在蓊鬱的古道，迎著寒風綻放枝頭的梅花，傳來陣陣幽香，沿途盡是挺拔的參天古木，風采壯美的山容映入眼前，令人心曠神怡。
信步走出林道，彎入羊腸小徑，眼前風光乍變，一路上滿佈刺藤芒草，還有些崩石散落。我撥開亂草藤蔓，不顧一切地往深處走，有條岔路通往廢棄工寮，屋頂牆壁已傾頹，空留骨架。草叢裡一抹艷紅，一名女子只剩軀幹，倒臥在地上，在寒風中更顯孤寂。這一幕衝擊的畫面，讓我覺得毛骨悚然，身體像是被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
風掠過竹梢，沙沙地響聲像是女子哀怨的泣訴，霎時天旋地轉，眼前開始模糊……
「小智！快起來啦！老師在瞪你了，你也睡得太誇張了吧！」
有人用力搖晃我的肩膀，一睜開眼看見死黨阿輝擔憂的臉。抬頭一望，老師露出猙獰的表情，一臉「你死定了」的感覺，比夢境更為可怕。旁邊的人努力憋住笑聲，老師若無其事地繼續講課，整節課我都在昏昏沉沉中渡過。
回家後還是餘悸猶存，隨手將鑰匙丟往電視櫃上，咻一聲卻滑進後頭的縫隙。小時候東西掉到電視櫃後，就彷彿進入異次元空間再也找不回來，於是我蹲下身子伸長手，卻怎麼撈也撈不到。咚！一顆圓形物體輕輕地滾到我面前，金色的長髮早已糾結，美麗的臉龐髒亂不堪，只有那雙湛藍的眼睛依舊炯炯有神，四目相接時，記憶如潮水般湧進腦海中。
七歲生日的那天，滿心歡喜地等待著爸爸媽媽，可是妹妹突然發高燒，整晚待在醫院的急診室裡，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我深深受挫，自從有了妹妹以後，爸媽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愈想愈不甘心，趁大家不注意時把妹妹心愛的娃娃偷走，拔下頭當成球扔著玩，一不小心就滾進電視櫃後。一時心慌意亂，只想快點毀屍滅跡，悄悄地把她丟棄在後山鐵皮屋旁的草叢裡，永絕後患。
十年來早已塵封的往事躍上心頭，我狂奔至後山，妄想找到娃娃的身影。多年前的廢地改建成公園，已不復當年的模樣。依稀記得鐵皮屋的舊址，順著山坡蜿蜒而上，四周霧氣漸濃，朦朧中只見一個女孩站在樹下沉思，不由自主地走近，女孩卻忽然消失於眼前。一股寒氣從脊背直竄而上，不禁倒退幾步，腳底下踩到一股奇異的感覺，定睛一看，是個身著紅色洋裝的無頭娃娃。
我以顫抖的雙手試著將娃娃的頭裝上去，喀地一聲，奇蹟似地吻合。娃娃露出開心地笑容說：「別再把我丟棄了喔！」我害怕地驚聲尖叫，突然頭部遭受重擊……
「林小智你真的太過分了！上課中打瞌睡就算了，現在又大聲尖叫，去後面罰站！」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