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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經周期是性成熟的重要表徵,從10多歲進入青春期到更年期為止,月經將會定期到訪。現在我們大家曉得,子宮內膜會周期性增厚以利受精卵著床發育,若沒有受精成功,子宮內膜便會剝落出血。不過在古人的想像裡,經血和生殖有關,其中必然蘊含了許多的奧妙。

接命延壽 華佗入藥

因為經血會按月出現,所以月經又稱做「月水」、「月信」、「月事」。生殖能力被認為是人體元氣的展現,在男人為「精」、在女人為「血」,古籍中稱之為「天癸」。
古籍《華佗神方》中有「取紅鉛秘法」,紅鉛是「女子第一次初至之天癸」,即為初經。他們相信初經乃「陰中之真陽,氣血之元稟」,而視之為珍貴藥材。對於費心收集到的初經,術士會慎重地煉製成丹藥,並稱其為「接命至寶」,若搭配陳年老酒服下,可以延年益壽。
用「少女月經」來延年益壽、強身壯陽,實在是匪夷所思,不過信徒眾多,更重要的是還深受皇室喜愛,畢竟天子們念茲在茲、求之而不可得的正是千秋萬世、長生不老。
為了孝敬萬歲爺,醫官們對於紅鉛的煉製方法不斷地「精益求精」,爾後又衍生出許多規矩。他們將女孩子的身體比喻為煉製丹藥的「鼎」,彷彿是在菜市場裡挑菜買肉一般,對女孩子品頭論足,恥骨太大的不可以、經血腥臭的不可以、聲雄皮粗的不可以、多病瘡疽的也不可以。若是眉清目秀、齒白唇紅、髮黑面光、肌膚細膩、不瘦不肥,則被稱為「好鼎」。
對於推斷初經來潮的日子他們當然也很在意,「算他生年月日起約至五千四十八日之先後,先看他兩腮如桃紅花,額上有光,身熱氣喘,腰膝酸痛,困倦呻吟,即是癸將降矣。」文中的「五千四十八日」約莫14歲年紀,不過單算日子誤差較大,所以他們會去觀察身熱氣喘、腰膝痠痛、困倦呻吟等徵兆,這些皆是經前症候群,一旦出現便知初經將至。

數百女孩 被選入宮

既然是皇室御用,採集初經的工具肯定加倍高檔,當時已升級成金銀打造的「偃月器」,於月經來潮時繫於陰戶承接經血。
根據數術的想法,如期到來的初經最好,乃「首鉛至寶」,是「接命上品」,後續的月經效用就會大打折扣。
看過這些荒誕不經的說法我們當然是一笑置之,不過熱中此道妄想長生的皇帝可都認真看待,絲毫馬虎不得。西元1552年,明世宗下令選300位8至14歲的女孩進宮,西元1555年,又挑選160位10歲以下的女孩進宮,這數百位無辜的小女孩全都是為了拿來「煉藥」。在極權專制下被視為「鼎」的女孩們,哪有人權可言,她們的淒慘命運恐怕遠遠超過我們的想像。穿鑿附會的歪理沒能把經血煉成靈丹,倒是連累害苦了許多性命,只為了迎合那永無饜足的慾望。

劉育志《刀下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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