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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瑋

小時候,爺爺在我的記憶裡殘存的影像好片段,幾乎不會說台語的我,和爺爺的溝通大多以傻笑帶過。

曾經在我好小的時候,爺爺帶著我去摘蓮蕉花,當時年邁的他小心翼翼地攀下小陡坡,而我卻站在小陡坡上靜靜地看著。昏黃的記憶裡,除了爺爺那慈愛的眼神,我記不清他對我說了些什麼話。

稍微大了點,一夜沒睡的我,像小跟屁蟲一樣,硬跟著爺爺清晨早起出門運動,爺孫四處漫步,爺爺走到早市買了一個芒果,用生澀又簡單的國語跟我說好吃。

很感動的我,卻無法用台語說出內心的澎拜情緒,還是只能傻笑帶過。

爺爺過世前纏綿病榻很多年,多次中風加上帕金森氏症讓他在病床上不能自由地走動,病重時甚至恍恍惚惚不太認得人。

那天躺在床上幾乎無法動彈的爺爺,對我說:「我袂底卡趟。」

我大概知道爺爺希望我拿東西給他,但是台語不好的我,去浴室拿了一張小板凳出來。

爺爺要的是臉盆啊,但是他不會說國語,而我卻聽不懂台語,爺爺充滿渴望的眼神,讓我的心好無力好窒息,而最終我卻躲開了,我竟然跑回自己房間躲起來。

爺爺,真的很對不起,當時的我太笨太懦弱,您的眼神讓我好自責,雖然您已經聽不到我的道歉了,但是我要跟您說,您的孫女後來有認真學台語了,我已經可以和奶奶在散步時全程用台語聊天了,而您卻再也聽不到了

爺爺,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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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王子蔡大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