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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語
我好久沒去拜訪他了。之前姑姑用line傳了幾張他的生活照給我，並跟我說因為腎臟不好，他正在服用延緩退化的藥，前陣子也發現耳朵聽不見了。盯著照片，訝異他已老態龍鍾。他的髮色本來就白，沒想到還像絲緞般柔亮；高傲的琥珀色雙眼裡，瞳孔像潑墨般占據整個眼眶，使得眼神多了以前缺少的穩重與淡定。有種被照片裡的他直盯著瞧的錯覺，好似在向我抱怨：「欸！妳多久沒來看我了？」鼓起的雙頰本是他威風的標誌，現在看來有種可愛的福態。
看著想著我竟開始流淚，接著是不能克制地大哭，直到眼睛都腫了、衛生紙抽了半包。也許那陣子生活壓力有點大；也許他那雙直接看進我內心深處的溫柔雙眸觸動到我那顆不安又疲憊的心。
直到某天，帶著興奮的心情去探望他。我輕聲呼喚他的名，然後看著他一臉漠然、緩緩走向我……。他輕巧地坐上椅子，我故意靠過去，他竟然不像以前會馬上閃躲，也許還算喜歡我這麼做，我們就這樣頭貼著頭。我伸手撫摸他，發現他的肩頰骨像兩座小尖山擁擠在一塊，突兀地聳立著；不知是否沒有食欲，整個身體變得瘦骨伶仃。
「是百年人瑞了，能活到這個歲數不簡單。」姑姑疼惜地撫摸他一邊說。我用敬仰的眼神望向他，他也回報我那雙期盼已久的漂亮雙眼，靜靜地注視著自己好一會兒、用虎牙磨蹭我的手指、又注視我……，就這樣來來回回反反覆覆了數次。
「終於來囉！我知道妳很想我。」擅自解讀著他眼神中的訊息，也許是我在瞎掰，但是很感動，因為我的心正被他安慰著。
「你要好好活著喔！」我對姑姑最寵愛的老貓咪說，他呼嚕呼嚕地回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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