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招娣無意間看到自己在鏡中反射的眼神後,出門都戴著口罩和深色墨鏡,來掩飾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恨意兇光
也讓自己可以安心躲藏在墨鏡後,恣意的窺探一切不被人發現。就像從小就希望自己不存在那樣。
辭職照顧中風母親
招娣不滿周歲時爸爸過世。幾年後媽媽改嫁條件是不能帶拖油瓶。她永遠記得媽媽牽著她走進育幼院時那一天的烈日,熱氣把媽媽和她身上的汗水烘烤出一種鐵銹的味道。這味道摻雜著媽媽當時的眼淚,成為她日後揮之不去的厭惡和煩躁,她養成不停拔頭髮去之而後快的心理。雖然後來繼父和媽媽生了弟妹後來領她回去,但是她認為她只能撿拾媽媽分給弟妹們所剩的愛,比在育幼院時還不平等。
當繼父過世媽媽中風時,各已成家立業的弟弟妹妹們討論請外勞照顧媽媽,唯有招娣堅決反對。她毅然辭去工作全力照顧媽媽,幫媽媽梳洗餵飯按摩復健,唯有藉著媽媽對她的倚賴,招娣才覺得自己終於完全擁有媽媽。
但是每當她體力不支時,媽媽呆滯的表情和身上的味道,召喚著她浸潤內心那種深藏的厭惡和煩躁,她又開始不停的拔著頭髮。她曾經自殘,甚至幾度想勒死媽媽再自殺。半殘的媽媽無奈的看著招娣越來越稀疏的頭髮,只能默默淌著眼淚。
招娣生日那天,弟弟妹妹各自帶著禮物回來給招娣過生日。媽媽送給她一個緞帶錦盒,錦盒裡紅絲帶繫著一小撮毛髮,一張發黃的紙條上面寫著:「這是我最親愛的寶貝女兒來到世上時的胎毛。」
招娣痛哭流涕過後,摘下墨鏡,望著窗外的天空,一片開闊的蔚藍,還有緩緩飄動的白雲,是如此寧靜安詳,沒有烈日烘烤時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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