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前的公車站牌前站立了準備返家的人群，因為接下來是一連四天的假期。每個人手邊提著大大小小的包袱，好不容易才擠上了公車。上了車後，車上已經沒了坐位，幾乎一整車都是人，以致於空氣悶得很，氧氣似乎都要給吸取殆盡。我有點暈，有點後悔剛才應該站在出口處，可以趁乘客上下車時快速吸取一些氧氣。幸好，司機一路跳過了許多站：本車已滿，請搭下一班。司機用著廣播器，對著外頭在站牌等待的人群說著。
一旁博愛座上的小孩，似乎是還未到上幼稚園的年紀，拉著旁邊白髮蒼蒼的婆婆，不斷地問著相同的問題，「外婆，我長大了沒呀？」一連問了好幾次。車上人群談話吵雜的喧囂聲並沒有把小孩的聲音給掩蓋，也可能因為，我就站在那小孩旁。
小男孩的發音還不是很成熟，像是嘴巴裡含了顆滷蛋，有些含糊不清，但你總聽得明白他所想要表達的意思。眼睛圓滾滾的，黑溜溜的像是鏡子，映照著與他說話的對象，一雙眼直愣愣地瞧著身旁站立的外婆，有些肉肉的小手扯著外婆身上那件白底佈滿小藍花的小碎花襯衫，拉著衣角，鍥而不捨地問著相同的問題。
外婆哄著他，一邊看著窗外的景物，是要到站的樣子，不久後便按了下車鈴，外婆將小男孩從坐位上拉了起來，說了聲，「長大了、長大了，先站起來吧，我們要下車了。」小男孩的眼似乎又睜得更大。下車前，我還聽見小男孩用著興奮的口吻說著，真的嗎？我長大了？
搭到了終點站，靠近火車站的地方，全車滿滿的人都下了車，行李箱底下的滾輪在公車底盤上發出滾動的聲響。乘客接二連三地和司機說聲謝謝，司機透過麥克風對著我們這些返家的學子說了一句，兒童節快樂。
打開手機，刷了刷臉書頁面，不約而同的，幾個朋友皆在臉書上發佈了類似的動態，說是想起了最後一次的兒童節。
等了許久，才搭上了客運，也許真的是累了，便昏沈沈地睡著了。朦朧之間，好似是回到了小時候。我在廚房裡扯著母親身上的圍裙，問著：我長大了沒？在父親看著電視上的武打電影時，拍拍他的手臂問著：我長大了沒？夢裡的畫面跳來跳去，有些混亂，我也忘記關於長大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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