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惠說她面臨婚變,約昔日同窗好友小萍、依雯一同踏青,紓解心情。「他變了,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就算問他吃飯了沒?他也會翻臉。我打電話給他,他不耐煩,老是說『在開會,有話回家說。』回家後又不聽我說。」小萍和依雯在前座,阿惠一個人坐後座,叨叨的投訴著,有時問她們知不知道哪個同學的現況?依雯的老公生意做得如何?小萍當律師一個月多少案子?無所不問。依雯開車,路不熟,車上沒有衛星導航,小萍只得拿手機當GPS,兩人找路已經很忙,答得有一搭沒一搭。
問個不停好友也煩
時間真會改變一個人,10多年過去,昔日沉默的少女阿惠,竟然變成呢喃不停的歐巴桑。阿惠又發話:「小萍,妳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沒關係,依雯需要我當導盲犬啦。」小萍本來很有耐心回答,但在阿惠第三次說「小萍妳好好休息,閉一下眼睛」時,小萍忍不住說:「妳自己好好休息,可不可以不要管我?」「我不過是關心妳,幹嘛這麼兇。」阿惠一臉委曲。「我哪有?對不起……」小萍趕忙打圓場,心裡OS:關心,說一次就好,一直靠嘴關心,實在是種叨擾。
在出發到現在這兩小時,她已經聽到阿惠打電話給在外婆家的女兒,關心她吃午餐了沒有?上廁所了沒有?女兒在那頭無奈的應答,使得阿惠說話一句比一句更煩躁。如果她對自己老公,同樣的話也問那麼多遍,總把自己的打擾用關心來粉妝,很難得到什麼好口氣也是當然。
阿惠很需要別人關心,想要用關心別人的方式,得到相對的回饋。可是她的關心,並不在乎別人的真正感受,也從來不是建設性的。口惠而實不至,是最無用的關心。一杯熱茶,一個小小的舉動,總比說一籮筐的話好得多。
《痛快人生》吳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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