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觸目驚心的海嘯畫面,透過電視螢幕傳達令人不忍、欷噓的感受時,海濱飯店女孩辛勤工作的模樣,立刻浮現在腦海,衷心祈禱她安然無恙。

也是冬末春初的季節,為了臨時接到的工作,前往日本東北採訪,由於一check in,飯店經理就希望我們能拍攝大廳的日出畫面,僅管天氣預報為陰天,看見旭日的機會微乎其微,但是既然客戶的客戶如此要求,也只能全力以赴。

沒有朝陽,我卻在早餐為住宿客添飯的隊伍中,看見昨晚招呼我們用膳的女孩,我很驚訝地問:「妳昨天也住在飯店裡嗎?」

她笑盈盈地說:「我開車回家,一早又來上班。」

望著她整齊的妝容,很難計算女孩在家能有多少時間休息?但是她仍然一臉親切地為大家服務,車要離開飯店時,也是她獨自站在玄關,滿面笑容送客,至今仍忘不了她誠懇認真的態度。

在一路的採訪中,深深感受到日本東北地方的居民,在遼闊的大自然中,到哪裡幾乎都得自己開車,沒法像都會中的人們,可以仰賴電車來縮短通勤時間與距離;頂著零下四度的海岸強風,解說海濱公園的年輕地方公務員、講述漁村生活發展史的老漁夫,願你們和你們的家人都安好。

三年前的夏天,一位到了中年才圓夢拍了第一部電影,首次來台宣傳的日本導演,在酷暑的午后,望著河濱公園的景致,無限感慨地說:「東京那些得了憂鬱症的人,如果到台北來住,心情一定豁然開朗。」

同樣是中年在生涯、創作都遇到瓶頸的我,如今咀嚼這一幕,卻深深明白:我們在現實中感到難以突破時,都以為理想的國度在遠方;殊不知我們終其一生都無法實現的嚮往、達成的標竿,在時間的浪潮中、天災的吞蝕裡,一切都微不足道,當下的健康、喜悅、平安,又是這樣彌足珍貴,動人時分就在眼前這一刻。

海濱飯店的女孩、年輕的地方公務員、在岩岸中討生活的漁夫,緣僅一面的人、敬業樂業的臉龐,成為波濤洶湧中,牽掛惦念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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