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井樹

一直以來,男性自以為是極度重視友情、超級講義氣的生物,但當愛情與友情相牴觸時,有將近一半的人選擇放棄義氣,願意為愛競爭,就像其他雄性動物一樣,幹一場轟轟烈烈的架來擄獲雌性芳心。但人類的女性卻跟其他動物不一樣,她們不一定會選擇贏家,她們會選擇自己喜歡的那一個,即使他這場架幹輸了。於是,不管男人再怎麼努力,關鍵永遠在女人。


阿呆的愛情故事 從結束開始說起
我沒有再問顏芝如關於她跟她前男友的後續,我想大概是因為,我不想再從她口中得知她又回到前男友身邊了吧!

我唯一掌握到的訊息是她在MSN上面留給我的那些話:

「克愚,儘管我說過抱歉了,但對你的內疚還是無法消減,能不能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呢?我把自己的愛情弄得很糟糕,除了你跟小藍,我身邊的朋友幾乎都拒絕理解我的感情,我相信這是一種自作自受,而我正在「自受」的階段,只希望這階段別太久。

我搬離小藍家了,畢業在即,我找了一個可以短暫棲身的地方,拿到畢業證書之後,我就要回花蓮了。我知道你放棄了東華的研究所,我只覺得可惜,因為說不定,我們之間會有什麼樣的故事呢!還會再見嗎?我會等你的答案。」

百融跟凱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凱聖的評語只有5個字:「克愚,你真衰!」

百融則拿出他的學者風範,一一分析著為什麼顏芝如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她,不能沒有愛情。」百融說。

我跟凱聖聽了都有點欽佩,這話似乎一針見血。

在愛裡遍體鱗傷 向備胎取暖療傷
百融的學伴沈宇婷有個女同學,就跟顏芝如是一樣的狀況。

這樣的人從來沒去思考過自己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人,或是什麼樣的人適合他。對他們來說,愛情就是愛情,跟人沒有關係,因為他們只習慣被愛,覺得被愛就夠了,即使感情路上跌得遍體鱗傷也不曾去靜下心來思考。

沈宇婷的同學就是這樣。

她有個男朋友,交往也兩年了,但相處一直有問題,分分合合多次,最後總是因為一樣的問題而爭吵。接著有另一個人表明愛意,姑且稱他做「阿呆」。她在男友身上得不到的溫暖,會在阿呆身上得到,阿呆對她好,阿呆願意傾聽,於是她覺得阿呆懂她、了解她,阿呆是個好人,她要好好把握,不像她男友一樣總是背對著她,同床異夢、漸行漸遠。

她放不下男朋友,又捨不掉阿呆,這類似人格分裂的狀況會持續到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這時她會害怕揹上「放棄」的罪名,於是最後的選擇依然一樣:回到男友身邊。

太多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觀念:「提分手的人就是壞的。」而這樣的人常會為了不敢擔罪名而作出錯誤的選擇。

這時阿呆帶著失望離去,她帶著錯誤的選擇回到男友身邊。直到下一次再發生一樣的狀況,阿呆的電話又會響起,來電顯示就是她的名字,她希望在阿呆身上再找到需要的溫暖。

如此循環著。

百融說,顏芝如就是這樣,而我就是阿呆。

自欺欺人糟蹋愛 阿呆拒絕再送暖
「不能沒有愛情的人,不只不懂愛,還會糟蹋愛。」百融說。

凱聖則問了一個問題:「照你的意思來說,基本上克愚就是個……備胎?」

百融彈了一下手指:「完全正確!」

而我在一旁,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顏芝如後來跑到公寓找我時,我剛好出門買晚餐,手裡提著兩個便當,回到公寓門口看見她站在那裡,我心裡嚇了一跳,但表面故作鎮定。

顏芝如說:「我沒收到你的回覆,所以來看看。」

我把車停好,摘了安全帽,給了她一個微笑,沒說話。

那天,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顏芝如了。

我們的最後一段對話是這樣的:

她哭著說:「所以,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是嗎?」

我點點頭,「是的。」

「那,能不能換一個方式說再見呢?」

「妳想用什麼方式?」

「例如……不那麼難過的……假裝的方式。假裝,我們明天還會見面,好嗎?」

我看著她,夏初的晚風徐徐地吹撫她的瀏海,她還是好美。

「好。」

她吸了吸鼻子,擦掉掛在頰上的眼淚,「克愚…我要回去了……」

「好的……路上小心。」

「嗯……我會的……」

「好……」我揮一揮手,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右手竟是如此沉重,「……明天見。」

她剛拭去的眼淚再一次滾下來。

看著她腳步沉重地離開公寓巷子,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忍住了一陣鼻酸之後快要掉下的淚水。

愛與被愛都珍貴 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或許你想問我,她到底來找我做什麼?

她跟我說,她前男友再一次對她道歉,跟之前一樣。於是她再一次地心軟,想問問我該怎麼辦?

我對她說,芝如啊,感情的建立,說穿了就是喜歡與不喜歡、愛與不愛。因此,除了「我喜歡妳」之外,我認為還有更加重要的,就是「我們互相喜歡」,或是「我們相愛」。我很喜歡妳,但我們並不是互相喜歡。這狀況繼續下去,以後就會變成我很愛妳,但我們並不相愛。因為,趙克愚對妳來說,只是個找溫暖的備胎,對吧?

是的,備胎,原諒我說得直接。

好好想想妳要的是什麼樣的人,以及想跟他有什麼樣的未來吧!人生要作選擇本來就很困難,而作完選擇之後還有更重要的,就是對自己的選擇負完全的責任。

我很喜歡妳,但今天,我決定選擇放棄了,而我會為今天的選擇負責。至於妳要有什麼選擇?正如我一再一再地告訴妳的,妳要想清楚,想清楚之後再選,然後負起選擇後的責任。其實妳不需要來問我的,我的看法與建議一點都不重要,因為妳早知道自己會做什麼選擇了。所以,選擇了他,就負起責任吧!

那麼,我就不祝妳幸福了!

〈作者小檔案〉

藤井樹
1999年由BBS出道的網路寫手,他,是23歲的吳子雲。喜歡自由地在街上行走、安靜地觀察人,喜歡沒有計畫的旅行,喜歡跟別人說話,期待將生活中的點滴、生命中的體驗,轉換成「樹式風格」的文字或影像,和所有人分享。最新作品為《漸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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