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退伍後想結婚,但女友是文盲,母親不同意只好私奔,生了小孩抱回家,父母不得已到女方家請兩桌,老二出生差點病死,老闆借我醫藥費,我白天開公車,晚上開貨車來還債,沒想到幾個月就病倒。醫生說我心律不整,只好搬回家養病,後來哥哥建議我當警察,就在27歲北上念警察學校。

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那時反對運動興起,台北街頭每天都有人抗議,警校學生被叫到街頭當人牆,戒嚴時代鎮暴靠軍方,我們被要求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當時覺得他們是暴民。1年後分發到高雄,遇上1986年錫安山事件,教徒不肯下山,政府派大批武警將教徒打得頭破血流。我在檢查哨看到他們被送下山的慘狀,覺得政府太暴力。還好隔年調回台東。

在地方當警察也有風險,車禍、命案現場血肉模糊很可怕,必須硬著頭皮處理;最恐怖的是犯罪現場,鄉下警力不足,即使很危險,一個人還是得去。
 
一次有人械鬥,我對空鳴槍,沒想到持刀匪徒向我劈來,我快閃,手臂還是被劃了一刀。另一次我載一個醉漢回家,在車上他對我拳打腳踢,重重踢了我的太陽穴。還有一次在路邊處理車禍,一輛飛車過來,我快閃,受了輕傷,那輛車整個栽倒路旁稻田裡。

警察抓犯人問口供,有時候罪證確鑿還是否認,那個年代確實有刑求,我會把人抓到廁所去處理,但不會很過分,沒冤枉過人。有些警察會把人倒吊,讓人生不如死,但不會讓人受傷。

選村長設部落廚房

我一生經歷過很多生死關卡,小時候村莊半夜大火,死了幾10人,我被母親用濕毯子裹起來推到水溝裡逃生。後來兒子出生差點死掉,我心臟病開了兩次刀,加上警察生涯的風險,所以年資一到我就退休,不想再擔心受怕。
退休後,我曾去算命,說我只剩4年可活,我還想做點有意義的事。當時大家要我選村長,也真選上了,想在4年任內把事做好。我申請農村再生計劃,設立部落廚房,發展生態觀光。因為部落有個日本時代就有的水力發電廠,佔用我們的保留地,2年前我跟台電談判,希望將達魯瑪克部落發展成綠電示範部落,搭配太陽能發電,建立區域電網,讓部落用電能自給自足。

雖然做了許多努力,但要大家認同很難,或許只剩4年可活,做事急切。去年連任村長失敗,4年過去我還活得好好的,我已經不在乎還能活多久,持續推動有機農業及綠電,因為我認為這能讓部落產業升級,這是未來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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