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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社群網站、還是電話撥接的年代,上PTT上交友是種流行。

徵友,非誠勿擾,結果來一個碩士畢業生狄克。

長得清瘦好看,第一次約會,我們去海邊,黃昏夕陽的彩霞變化萬端,一會兒萬丈金光,一會兒半紫半黃,真是色彩繽紛,變幻無窮。如此浪漫的情景,令我醉在夕陽裡。

帥哥好壞 另有所圖

一開始我以為和狄克交往,後來才知誤會一場。我們喝咖啡吃飯賞夕陽,這樣過了兩個月後,這個晚上,在我的租屋處,他幽幽說出有個前女友,藕斷絲連。「男子漢大丈夫,不合則分是拖什麼?」我嘴裡抗議,心裡OS是:明知老娘在PTT徵友,卻這樣不乾不脆的算什麼!老娘若是容易暈船,或是禁不住被你這副俊俏的皮相引誘,豈不是冤枉的醉入花叢嗎?

然而,狄克此刻坐在我面前,顯然有備而來。他從口袋掏出一篇不知撰稿已經多久的中文履歷表,要我幫他翻譯成英文。我大略看一眼,又來了!為了節省翻譯社的費用,就要我們做免費勞工。我懶怠的拒絕:「這在外面可是要收錢呢!你可以去翻譯社,翻譯完還可以公證,更有公信力。」這份履歷非比尋常,他正尋思去台灣最大晶圓片廠工作,非得有英文履歷不可。

狄克以為這段時日約我喝咖啡看夕陽,就可以讓我昏頭嗎?接著他突然說:「我下定決心,斷了前女友,和妳開始交往。」哎唷,難不成他覺得我迷死他了嗎?我承認,私心也曾愛慕過狄克,但是自從得知他有前女友後,因為感情潔癖使然,已經斷了這條想望。

見我若有所思,他忽然一副深情款款的向我挨近,一直把我逼到牆角,眼睛明亮得像一無微塵的海水,亮得寧靜,目不轉睛。然後兩手扶住牆壁,來個「壁咚」,緩緩俯身下來要親吻我。當下,室友返鄉省親去,房裡只有我倆。他緩緩俯下身時,我的腦海裡轉過千奇百怪個念頭。吻,好像心裡即使有情意,也還沒有到達愛情的感覺。

並且,用一吻做為一種交易翻譯的貨幣,太滑稽。

先是壁咚 後是壓倒

然而事情不止如此,他挺認真專情在表現那個親吻的,深情款款,法國式接吻,一吻兩分鐘,我幾乎窒息憋氣。一個深深的吻結束,狄克又緩緩把我牽引到床上。我的房間就一張大書桌,一張雙人床,那是房東提供的傢俱物件。狄克把我壓倒床上,想要用手解去我上衣的鈕扣。這時我忽然清醒,大聲的對狄克說:「欸,你什麼意思啊?難道我就算為你翻譯履歷,非旦不能得到你的酬謝,還得陪你睡覺嗎?你這不是忘恩負義嗎?」

狄克愣愣的坐在床沿,說:「我瞧妳一直以來都偷偷暗戀我,我陪妳上床,為妳服務,讓妳享受,欲仙欲死,也是一種酬謝啊!」我更大聲的反駁:「欸,有沒有搞錯?我陪你睡覺,是我吃虧吧?」他也反應迅速:「拜託,妳們女人這幾十年來一直在爭取男女平等。陪女人睡,像奴才一樣服務妳,怎麼是女人吃虧啊?妳的頭腦真是食古不化耶!」這樣應答幾回,兩個人都神智清醒了。剛才春天的氣息已經蕩然無存。我潑他冷水:「狄克,你都馬上要離鄉背井去晶圓廠,別害我單相思。我幫你翻譯啦!瞧你為了省點翻譯社的錢,表現得多下作啊!」

我沒有索取翻譯的酬勞,但覺得他剛才那一幕的表演,把人性劣質的部分表現得夠醜陋,夠精采,至今回味都覺好笑。

海晴╱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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