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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蚊香是記憶裡很妙的怪物,似乎跟什麼東西都無法成類或併比。綠綠的,兩圈糾纏,取用時動輒就斷,常叫人洩氣。卻又在離地5公分的海平面,擺出螺旋的姿態,把自己燃成夏夜裡的灰,裊裊飄散讓人安心的白煙。
現在,蚊香慢慢少了,好像不大用了。但是最老牌的金鳥蚊香,幾十年前在電視廣告高唱「金鳥、金鳥」的聲音,跟綠油精、大同的宣傳歌一樣,依然深刻在腦海。
那隻啼叫的金鳥不真是一隻鳥,而是一隻羽毛光鮮的公雞。原因就在金鳥來自日本,而日文的「鳥」有兩意,是鳥又是雞。一九一○年,創辦人上山英一郎汲取中國《史記》「寧為雞口,勿為牛後」,自我勉勵不落後,創造出紅冠公雞的商標。
一○年代,台灣就看到金鳥的廣告了,那時的商標不似今天是單純紅色雞首圖案,另加了英文字,標榜是「蚊子殺手」。


聽太太的話改造型
二○年代的廣告也特別強調金鳥是日本蚊香界的始祖。上山英一郎出身關西一個種柑橘的農家,從慶應義塾(慶應大學前身)畢業後,1885年回鄉準備做橘子外銷的生意。有一天,美國舊金山市植物會社社長H. E. Amoore訪問日本,慶應的創辦人福澤諭吉介紹他們認識,上山贈自家園子的蜜柑、竹子、棕櫚等種苗,對方禮尚往來,回美國後,也寄各種樹苗來。美國社長信中特別提點上山英一郎,中間有一袋叫除虫菊的種子,在美國,許多人種這種植物成為巨萬富翁。日本蚊香和金鳥的百年事業宏基便從這句誘人的話開始。
美國人只把除虫菊磨粉,燃燒驅蚊,上山英一郎有一次到東京,在本鄉區的石川屋旅館邂逅一位線香店的小老闆伊藤,他一邊跟伊藤說話,忽然靈光一閃,蚊香才開始模仿線香變成棒狀。
棒型蚊香細長,燃煙不足,常常要一起點很多枝,英一郎的太太有點苦惱。發明的創意往往來自麻煩,有一天,她喃喃說:「把棒線香做長一點、胖一點,再彎成漩渦狀,不行嗎?」蚊香才開始會轉圈圈。聽太太的話,好處多多,華德迪士尼也是順從太太的主張,把米老鼠取名米奇,響亮至今。
金鳥蚊香跟戰前台灣另有淵源,上山夫婦的兒子上山英三,曾於日治末期來台,是台灣銀行最後一任日本籍「頭取」(總裁、董事長)。

 

戰前的金鳥商標。陳柔縉提供三○年代的廣告,可以看到點金鳥蚊香時已有支架了。

陳柔縉《老牌子到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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