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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4點鐘時，兩位老師跟小如說著話，一面勸她：「妳才三年級，下一次再挑戰一萬公尺吧。」
以往，敢做這種挑戰的，幾乎都是六年級的孩子；現在小如有這樣的勇氣和鬥志，鼓勵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說服她不要再游呢？但我知道，如果答應她，就得有老師留下，而所有的老師要照顧小孩放學。
怎麼辦呢？於是我說：「我陪她！」不然，全校都在忙，留我一個閒人幹嘛？
但我實在很不想站在池邊幫她算次數，所以，不如就跟在她後面游。跟著游，就發現，她蛙式夾水的時候，兩條腿並沒有真的靠攏，夾不到水，速度就上不去。好想叫停，好好幫她修正一下基本動作；不過，這種事情老師一定教過一百遍了，她也絕不是不知道，只是現在顧不到那麼多。但要忍住「好為人師」的衝動，真的很難。
這個時候，她勇氣十足，又有毅力，也不怕犯錯，這就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事情了；泳技隨時都可以調整，面對挑戰的精神，卻是她一輩子受用不盡的啊。所以，如果有誰在這時候去打斷她的興致，去阻撓她義無反顧的「義行」，我都絕不饒他！
游著、游著，我忽然看到她翻身游仰式，十幾公尺後，又換回蛙式。看來，她累了；我於是又想，誰在這時候想去安慰她、鼓勵她，我也都要和他勢不兩立！然後，我又看見她換了姿勢，不管多憨慢，就是繼續游。
那我能做什麼呢？理所當然的，我可以跟著游。結果就是，我又做了一次自從不再年輕以後就沒有再做過的事：一口氣游了兩千多公尺，一點也沒有停留。
這一天，有一個小孩，儘管只有九歲，一旦做了決定，她就全力以赴、堅持到底。這一天，在那個不起眼的游泳池，我看見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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