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牽媽的那一雙手,從來就沒有放開過,年輕的時候牽著散步,中年的時候牽著買菜,老年竟然是牽手去洗腎。而在媽媽洗腎的無情打擊後,爸爸的生涯轉變,才讓我真正了解到什麼叫情比金堅?什麼叫十年如一日的真義。


守護愛妻生死與共
每周一、三、五上午11點開工,護士還有交班表,爸卻只有上班沒有下班,沒有換手、不准請假、不能生病、不能喊累,要盯儀器的指數,要照料休息和飲食,飯前飯後要盯著吞藥丸,夜裡還要按摩腫大的手腳,按走了兩個菲傭,最後換上這個又老又趕不走的老台傭,一做十餘年,每天大嗓門的叫罵聲中盯這盯那,但其中又有多少不捨與關懷?
洗腎是一條不歸路,多少生病的怨懟,身體的不適,對蒼天的哭喊無語,無盡的恨意發洩,十年來爸只能默默吞下。老伴的生死與共是同氣相連的,到這歲數才能深深體會這種情份與悲涼。爸78歲了,每天吃力的鍛鍊身體,他知道只有自己越健康,膽小的媽才能撐越久,因為沒了他,也就等於毀了她,愛得越深管得越多,就算身子再疲憊,也只有自己親手守護才能放心。
雖然幾十年來,爸從沒有溫柔的對媽說過一句情話,有的只是日式大男人的大呼小叫,但他手中做出的事,卻比任何女人還要細膩周到;媽要什麼,他從未拒絕過,媽想什麼,一定加倍辦到;他也知道不能寵她如此之多,但除了自己,總不願把這種承諾和愛惜的機會讓給別人。
前年媽脊椎開刀,每天嘴裡痛得喊天搶地,爸衣帶不解的照顧了七天七夜,看著老伴真心守護,一向靦腆的台灣歐巴桑,嘴裡也吐出了這輩子說不出口的「我愛你」。
媽常問:「人為何老了才要相依相靠?為何年輕時不知他能靠得這麼緊?」
靠著相知相惜,看盡月圓月缺,不幸不可怕,但有一雙不放開自己的手,就能微笑釋懷,坦然面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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