暌違三年後的夜半咖啡廳裡，他端詳我的氣色，「妳似乎過得很好。」
我點點頭，微笑回問他：「你不也是？」
他抓抓頭髮，露出招牌的憨傻笑容，「是啊，我女友對我很好。」
「那就好。」我說，竟然因為感染他的幸福而覺得欣慰。
好快，我們認識已經五年了。
還記得那年農曆年，我們在網路上邂逅。因為打工而無法和家人團圓的我和他，兩個認識不到半小時的網友，相約了吃火鍋。一見如故的我們天南地北的聊，意外發現他死黨竟是我大學同班同學，而常來我們班旁聽的他，早已在學校見過我好幾次。
他的側臉像我的初戀情人，我的個性像他的青梅竹馬，種種的默契，讓我們感到溫暖又甜蜜。
七天的年假，我們每天都相約一起吃飯，總有聊不完的話題，像失散多年的戀人或死黨。曖昧在蔓延，卻沒人有勇氣向前踏一步。他說月底是他的生日，於是我興匆匆精心挑選禮物準備送他。然而，年假結束後，他卻消失了。
整整一個多月，他不接電話也不來電，徹底消失。要送他的禮物還在床頭，無處投遞。我悵然若失，懷疑自己作了好長的一段夢，卻不想逼自己醒來。
「我在樓下。」他生日那天的最後一個小時，傳了通簡訊給我。我興奮的拿了禮物衝下樓，跑得太快還扭傷了腿。多日不見，他看起來很憔悴。
「我好想你。」我濕著眼眶說。他把我抱得很緊，「妳是好女孩，可是我擔心自己沒有能力照顧妳，怕妳傷心、對我失望。我每天都來，就是不敢見妳。」那夜，我們都哭了。聽到他哽咽的說：「我們就當好朋友，好不好？」我也只能膽小的沉默著，害怕交往後毀了太好的默契，到最後連朋友都不是。
「我還記得妳送我的那本筆記書《錯覺》。」他苦笑著說：「後來，我在裡頭寫了不少字，才發現自己曾經這麼深刻愛過妳，而那不是錯覺。」
聽到他說愛我，我暈眩了。我一直以為只要我不說出口，那麼這段曖昧就可以是一場錯覺；以為這樣戀人未滿的關係是最好結局，至少永遠不會讓對方傷心。
沒想到我們都是膽小鬼。直到錯過了，才發現自己如此思念對方。
「看你幸福，我替你高興。」我對他說。他搔搔頭髮，如同我印象中的熟悉。眼前的他如同五年前站在我家樓下的他一樣，在我心裡，從來，未曾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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