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常三更半夜起來練琴,吵得民怨四起,被全家人咒罵不已。半夜「戀」琴,也被整個家族傳為笑話……
在這個規模不算大的音樂教室教鋼琴,是我生命中很愉快的一段經驗。老闆禮遇多多,幾乎把所有鋼琴學生都讓我教了。
小男孩來上鋼琴課
他表哥旁聽一整節
一個星期六,教室櫃台行政告訴我:「今天有個新生,七點上課!是個小男生,他的表哥會帶他來上課!」
「為什麼是表哥?不是爸爸或媽媽?」
「哦!因為前幾天那個表哥剛好來買吉他,參觀了我們的鋼琴教室,也看了你上課的狀況,就順便幫他的表弟報名了!」
當晚表兄弟倆準時出現在我眼前,閃著慧黠眼神的中班小男生,好奇不安的躲在表哥身後。
硬是把他四平八穩的約束在椅子上,顯然有違他好動頑皮的本性。就像一隻全身都是跳蚤的小猴子,東抓抓、西抓抓。表哥從頭到尾都坐在我們身後,有耐心的安靜陪伴著。
經由我的引導,小男孩上了他人生的第一堂音樂課,認識了鋼琴,認識了樂譜。
當我不經意轉頭跟表哥誇讚小朋友的優異表現:「他很棒!對不對?」哪知剛好對上他的眼神,天哪!他在我的背後,到底凝視了我多久啊?
猛被抓包的他也錯愕的羞赧了起來,故作鎮靜的把眼神轉開:「對啊!他是我們家族裡的過動兒!我還真擔心他坐不住呢!」
男孩家人輪流報到
家族旁聽團真龐大
我的心不知所以的怦怦跳,耳朵也熱了起來,是要發生什麼事了嗎?
接下來的每個周末,他們都乖乖的一起來。下課後,哥哥和我聊起天來,完全無視在一旁忙碌流竄的脫韁小野馬。
這天,跟著來的是一個美麗的少婦。她親切的給了我一個理解的笑容:「表哥今天加班,我是他的媽媽!」
下課之後,她抓著我說話:「本來完全沒想到要讓他學鋼琴的,他自己也不肯,是他表哥一直遊說我們,所以就讓他試試看了!」
但我發現,除了孩子的學習狀況,她似乎對我更有興趣,跟我聊了許多鋼琴課程之外的事,包括我家有些什麼人?有沒有男朋友?
隔周又換了個有著和藹笑容、嬌小身材的中年婦女。原來這個氣質超好的婦人,就是表哥的媽媽。
「他表哥今天沒空,我就自告奮勇,來看看這小子到底彈得怎樣。」
「表哥明明在家,是你硬要陪我來的。」伯母一陣尷尬,很想把小爪耙子的嘴巴摀起來似的。
我的腦筋一時轉不過來,是表哥不想陪他來嗎?我的心有點怪怪的難受。
接下來的幾周,陪伴的都是不同的人,有孩子的爸爸,還有孩子的大姑、小姑,總之,表哥是沒有再出現了。
不彈琴了
專心談情
「今天八點有一個新學生哦!」櫃台行政小姐神秘兮兮的笑著:「人家指名要你教哦!」
八點整,好久不見的表哥出現了。
我出乎意料的看著他:「我有課耶!有事嗎?」
「我就是你的新學生!這麼老才學鋼琴,會不會讓你有困擾?」
原來櫃台小姐語帶玄機的就是這個,我呆愣的問著:「怎麼會想要學琴呢?」
他面紅耳赤的低著頭說:「因為大家都搶著要陪弟弟來上課,要看看你。所以我只好自己報名,當你的學生,應該就不會有人跟我搶了吧!」
「看我幹嘛?」我像個白癡似的支支吾吾。
「大家知道我對你有好感,在我們這個大家族,是沒有秘密的,所以……」
後來的情況是,弟弟學沒幾個月就棄甲投降,決定去學更適合發洩他充沛精力的「跆拳道」。
表哥是個好學生,每周六不管公司有多忙,都會衝回家,洗個香噴噴的澡,風雨無阻的來上課。要讓老師好教,他經常三更半夜起來練琴,吵得民怨四起,被全家人咒罵不已。半夜「戀」琴,也被整個家族傳為笑話。
兩個人談話愈來愈多,後來他會在下課之後,送我回家。這段師生戀,終於修成正果,我成為他的妻。
至於鋼琴課,當然還是停了囉!不彈「琴」,專心談「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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