錆青
這個周末她過得非常糟糕。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們關係的結束,但他們很冷靜。
他說:「我們到此為止吧。」
她回答:「嗯。」
沒有大吵大鬧,沒有歇斯底里。可能早在之前,在他們的聯繫只剩下必要的報備時,就隱約預料到了結果。
他是愛著我,還是不愛呢?
幾個月前,她就開始在這個迴圈裡打轉,轉呀轉、轉呀轉。他對自己噓寒問暖之中夾帶漫不經心,他總是自顧自說著他的喜好他的興趣、卻不過問她近日狀況,他常常消失許久、不再說明自己去了哪裡……
女人有時預感是很準的。
可她早在圍繞他公轉時、忘卻了沒有他自己是如何自轉。終於,他選擇將這顆衛星拋棄,她失去了重心,停頓下來。
這個周末她的世界一點一滴溶解崩毀,她卻哭不出來、叫不出聲。
「嗯。」
她唯一能吐出的字眼,除了「嗯」之外再也沒有了。
她冷冷地看著他起身,迅速而準確地收拾他自己的物品,彷彿已經演練多次般。沒有他生活痕跡的房子原來這麼空曠……她站在陽台將他還給自己的鑰匙奮力向前投擲,看著它消失無蹤。
她不知道該怎麼向這段關係道別。有人說分手的心痛像是被熱咖啡燙到一樣,現在她只覺得一整顆心像被完全浸泡到熱咖啡裡一樣,很痛很痛,卻不會有任何外傷。
此刻,她突然很懷念小時候什麼都不懂的自己。那時她可以天真地笑、天真地向前邁步。她不用懂太多社會規則與情愛,被校園與父母保護得很好。
如果她是溫蒂,她多麼希望自己是溫蒂,她寧願自己是個小女孩,然後她會選擇不長大。
「神啊,請容許我、容許我在小小的永無島裡快樂跳舞吧。」她的眼淚在胸口沉澱,蔓延的哀傷切割她,太過痛苦。
她短暫地想像自己回到小女孩的模樣,天真無邪、開懷大笑的模樣。她知道自己已經遺失了這樣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