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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我在澎湖當兵,那時軍中有個「軍墓小組」,我待退那半年,就在軍方火化場幫澎湖人做遺體火化。火化設備是日據時代留下,當時澎湖並無火化場,而我只是要賺點紅包小費。退伍後,我做了5年多水電,後來這行水電工程都外包,87年我轉行到禮儀公司,起薪2萬5,初淺想法就是「搞死人嘛」。連家人都不知道。

第一次接大體,我印象很深,亡者被電死,第3天才被發現。為了配合檢察官檢驗大體,我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同年,我也遇過老太太在安養院跳樓,到現場見大體頭骨碎裂,血肉模糊,我唯一必須做的,就是把頭、身接合。剛開始工作那2年,我壓抑內心的排斥跟恐懼,反正就是賺錢。接觸案子愈多,我只希望盡快把整個儀式處理完,這工作就像生產線勞工一樣,照著SOP走,該入殮就入殮,該訂禮堂就訂禮堂,每天忙到麻木。收入不錯,第3年我才開始意識到自己每天面對的是死亡跟哭泣。


禮儀師最大的孤單就在這。面對家屬極悲傷的情緒,工作壓力也就跟著累積。跟死亡有關的事,都是忌諱。我沒辦法跟親人、朋友談,只能獨處。我常一個人開著車、聽著音樂,把心靈上的灰塵拍掉。轉化成同理心以後,這份工作現在對我來講,是種使命感。我也開始思考「死亡」這件事。


調整步調活在當下

那是生命必經過程。只是生命太無常,死亡沒辦法準備。面對的亡者多了,我會問自己「人死後,去哪裡?」除了宗教能替亡者找到解答之外,沒有人知道答案。那麼多的形式都跟宗教信仰有關,我開始覺得都是多餘的。人死後,什麼都沒有了。生命每分每秒在流失,珍惜當下,比較重要。
我覺得惜福很重要,下一秒生命還存不存在,任何人無法掌握。我慢慢調整自己的步調,活在當下。近年我母親81歲,身體退化,腎臟功能衰竭,要定期洗腎,陪伴母親來往醫院過程,我心裡感觸很多。人生到老,並不是只能等待死亡,在親情的關照上,我做兒子的,能付出多少就多少。
協助過這麼多生命的善後,我認為,一個人活著的價值在於對得起自己,生命才有意義。生命的盡頭在哪?我不知道。這工作,讓我看到生離死別,所以,我並沒打算一輩子做這行,未來會多留點時間給自己和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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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王子蔡大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