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兒防老，當我聽到這一句話，一股憤怒從心口衝到喉頭。一翻反想，才憶起媽媽跟朋友說過，孩子不能只生一個，要是獨生子有什麼萬一，老了就沒人依靠。或許媽媽就是這樣一位女性，生了2女1男，認為自己老年總可以享得清福。
從國中就欠生活費
爸媽很早就離婚，家裡的孩子都跟了媽媽，媽媽很傳統，書讀得不高，對未來不懂得規劃，認為人總是要有自己的家，於是聽從身邊來來往往的其中一位「叔叔」的建議，把所有積蓄都拿去貸款買公寓，這也是她的孩子欠款的開始。
媽媽買了房子，卻不願再工作，把貸款都丟給大姊和二姊，二姊被迫高中畢業後不能再升學，大姊則是讀夜校，早上工作賺錢，而我高中還沒畢業暫不用負擔。
這是開始，後來那位「叔叔」要買車，說服媽媽當保人，媽媽簽字沒多久，「叔叔」不見了，媽媽面對又一條欠款，一句「我不知道啦！」我們姊弟就把錢又分擔了。因為我還沒工作，所以二姊代墊。不過我欠二姊的錢不止這些，我從國中用的錢就要記在二姊的本子裡，媽媽沒工作，我的學費、生活費都是跟二姊借的。所謂的親兄弟明算帳，我是從這裡學到的。
高中春假也要打工
在我的高中生活，我很不喜歡放假，特別是春假，在我放假前幾天，就會接到大姊的電話，說她已經在網路上幫我物色了幾個工作職缺。我說我不過放10來天。大姊要我別這麼古意，要我去應徵時，說已經沒在讀書，等到春假結束，再以不適合為藉口離職，可以領一星期的錢。我卻開始矛盾，眼前的人，是小時教我一定要誠實的大姊。就這麼一直到了我高中畢業，家人全都反對我繼續升學，認為我該早點投入社會賺錢。但拗不過我的堅決，只能臉色鐵青的同意我辦就學貸款。
姊姊沒嫁吵著分家
我總想像我會有一個快樂的大學生活，想像終究是想像。我才剛到學校，大姊二姊就不斷告訴我家裡很缺錢。我為了拿錢回家，和支付自己在北部的生活費、書費，找了大夜班的工作。就這樣混了半學期，卻也接到一張二分之一學分不及格的通知。這並不是我要的校園生活，在我不斷的請求，家裡人終於同意，在我就學期間，不會要求我拿錢回家。我換了時數較少的工作，勉強撐到大四。我認為，這就是我家溫暖的地方。
然而上次回家，全家人深夜在我房間起了爭吵。房貸還沒付完，二姊已經想把公寓賣掉，說自己早晚要嫁人，女人嫁過去總要一些私房錢。公寓大約值三百萬，她和大姊各拿走一百萬，剩下的留給我和媽媽。媽媽很生氣，說房子賣了，以後她和我要住哪裡？二姊說，弟弟是男生，必需要自己貸款買房子，也要負起照顧媽媽的責任。我聽著卻不敢作反應，因為沒資格，說到底我對家裡的貢獻就是那麼小。
現在全家人都在等我大學畢業。等到畢業了，也當完兵了，終於可以分擔家裡的費用：現在住處的房貸、我的學貸，以及我和媽媽的生活支出。
我以為自己早已麻木，打算就這麼活一天算一天。但那時突然看見書桌上一份繳費通知，我的健保費已經積欠近9000元。我才恍然大悟，前一次看病，護士口中我的健保不能使用是什麼意思。就這樣一個20多歲的男人挾帶著憤怒和不甘，進了廁所，屈膝坐在馬桶上，抱緊，將自己抱得更緊。那時媽媽在外面說：「別人都是養兒防老，我們家可以靠的沒半個。」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