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開家長會，他沒出席，竟當選家長會長。孩子的導師打電話給他：「高先生，恭喜！您是本校傑出校友，孩子又念本校，您當選是實至名歸。」這幾年他創業成功，忙得很，還好妻子是家庭主婦，可以代替。
這天下大雨，客戶聚會取消，妻子請他一起出席：「你好歹也出現一次吧。今天是請退休老師回校聽音樂班演奏。」他勉為其難答應。
那一頭灰白髮絲，勾起了早就遺忘的記憶。她，坐在輪椅上，認真的聽著音樂，用手輕輕打著節拍。年紀大了，眼皮鬆了，眼油不時淌出來。她有點尷尬的企圖用袖子拭掉，手卻一直發抖，無法靠近眼眶。他趕緊把自己西裝口袋裡的手巾遞過去，蹲下來幫她擦拭。
偷偷寫情書送老師
「謝謝。」她模糊不清的問：「好孩子，你哪一班的？」「老師好，我是高以方。」「喔，喔，你是好孩子。」她摸他的頭。
被塵封的記憶回來了，彷彿回到青澀的初中。他記得，她是他最喜歡的女老師。當年她教國文，總是穿著合身洋裝和高跟鞋，上課時一定會畫眼線和口紅，和別的女老師比起來，鶴立雞群，美得讓人迷眩。他偷偷寫過一封情書給老師。老師把他叫到跟前說：「傻孩子，你這是少年維特的煩惱。人的想法都會變的。」「我才不會變呢。」他倔強的說。
老師在他初三時結婚，他傷心得不得了。那年他的功課一落千丈。
過了好些年了，不知老師這半輩子過得幸福嗎？最後一個音符響起時，他聽到自己重重的嘆息。時間是最殘酷的魔術師。他最大的改變，就是再也不敢說「我才不會變。」
在身旁的妻子，曾是他的女祕書。他與前妻個性都硬，婚姻以大吵大鬧收場，還好有她在旁，殷勤接手照料他的兒子。溫柔的她瞥見他眼角滲出的一絲淚光。以為他被悠揚樂音所感動，微笑的看著他：「別只是想著工作，生活也要改變的，好嗎？」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