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傍晚帶著加班抵達時,總有人會問起晚餐怎麼解決。這是加班的第一個關鍵字:「晚餐」。湯湯水水的便當捲在辦公室逐漸散去的冷氣,不免深化加班的黯淡感,覺得自己是沒有倒完的廚餘餿水;若要吃速食外送,油炸的氣味在辦公室裡奔跑也不過是強化與垃圾食物同為垃圾的自我放棄感。只是加班晚餐最終依然是廚餘與垃圾之間的二選一。

第二個關鍵字是「八卦」。通常第一個關鍵字的氣味充滿辦公室後,所有人丟下眼前的視窗或表格或文件聚頭吃飯,隨口就可能聊起待會下班誰的男友或女友要來演出溫馨接送情。這個關鍵字非常可能不斷延長到大家打了飽嗝回到座位上,輕聲在隔板之間傳遞來去。於是誰愛上了誰、誰又不愛了誰、誰和誰在曖昧、誰和誰自以為在曖昧等等話語就充塞在每個釘書機、傳真機和影印機的聲響空檔裡:

「前兩天我看到副理跟一個年輕美眉晚餐噢,我看年紀都可以當他女兒了,該不會……」

「這哪有什麼,我們家樓上王阿姨還不是跟樓下的大學生談戀愛,他們足足相差二十歲耶!」

「這都沒什麼吧?至少他們不像我們命賤,現在還在公司影印機前。」

「說起來,那個維修影印機的帥哥不是約過妳嗎?後來怎樣?」

「唉喲,別提別提了!你故意的呴?你明知道我們沒怎樣嘛!」

「什麼?他也約過妳喔?」

「『也』是什麼意思?」

諸如此類的八卦話題一個接一個,直到下班。

至於「加班」本身作為關鍵字——拜託,誰加班真正在工作的?最好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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