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昨晚狂歡慶祝得多轟烈、醉倒嘔吐得多誇張,一旦夜裡夢見那個人的身影,在走廊轉角、雜亂的人行道、熱鬧的街口,任何一個你們曾經走過的地方,都會使妳起床後感覺到悵然若失,就像錯過未班的火車,只能淡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彷彿聽見一個「喀答」聲,身體裡的某個螺絲鬆脫。這麼久了,妳以為早忘了,他卻能夠輕易地開啟妳悲傷的開關,即便上一秒多愉悅,他就像個咒語,讓積壓的情緒湧現,在眼眸漾起一片薄膜。突然妳覺得天空滿佈烏雲,甚至後悔出門沒有多帶把傘。
那個他,其實對妳不好,因為在分手後,心疼妳的那些人都大表痛快,勸妳早該離開的那些人為妳表態,說妳永遠不會後悔這個的決定。在她們的渲染下,妳當真以為這個決定全然無誤,但在某些自我獨處的夜裡,突然想起他,妳滿是懷疑地問自己,真的不後悔嗎?其實妳也沒有把握。只有在睡夢中看見他的身影,妳發現那記憶仍清晰得彷彿現實。
他好像一團淤泥,在傾盆大雨的午後,妳撐著一把天藍色的傘,一身潔白如雪的洋裝,踏著新買的高跟鞋,帶著愉悅的情緒踏著步伐,在轉角時,卻被魯莽的駕駛噴了一身淤泥,在透白的裙擺上留下突兀。不管後來妳用任何方式嘗試去清除,卻無法除去留在纖維上的痕跡。
那些早已遺忘的人,一直擺在心頭最深最隱密的角落,是妳從不願分享也不願坦然面對的過去,可怕的是,無論過了多久,他的言語行動仍舊輕而易舉地操縱著妳心臟跳動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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