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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政達

「活在當下」是心理諮商界常用的詞,其實已有些氾濫了,但當有人問我,該怎樣才算活在當下?我照著教科書說:「充分體驗此時此刻的完美或不完美」,這個答案其實說了等於沒說,一個做到「活在當下」的人,就不能思考下個禮拜的計畫嗎?

我請教一位頗有佛學素養的大師,他當頭棒喝:「不是活在當下,是要停在當下。」當妄想糾纏,影響到你此時此刻想要做的事情時,就得「停」在當下。

我很有慧根的答道:「所以,要先『停』,然後才可能『在當下』的意思嗎?」

這位大師一副很想摸摸我的頭,收我為門徒的意思。其實,在心理學自我練習裡,也有對治妄想雜念大聲喊「停」(STOP!)的方法,簡單又有效,卻是我們在家練習專注力的關鍵點。

禪宗的喊停方法就是當頭棒喝,所謂「德山棒」就是德山祖師「道得也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因為不管道得道不得,說得有沒有理,都屬於起念動心。這套禪宗棒喝打香板,運用在學校或家庭,當然會讓孩子覺得困惑,怎麼好像說什麼都要被罰,但禪宗是用香板來治妄想的,其中卻有妙用。

我們只知練習「想」,卻沒有教會孩子和自己該如何「不想」,在打禪七時,若還有人一直坐在那裏胡思亂想,禪師一個香板就打在左肩或右肩,啪的好大一聲,那個人總會立刻從妄想裡打醒過來,因為,沉浸在胡思亂想就不能好好的「活在當下」。

在佛經《雜阿含經》裡讀到的「本際」的說法,「際」指的就是「當下」和「過去」、「未來」間的界線,也就是你當下注意力所及的範圍,因此,用佛學的語彙來說,專注力的練習就是要你學會截斷前後際,在你注意力的範圍內,只關注在當下的活動裡。

參加過禪七的朋友告訴我,被香板打下去真的很痛,不是打假的。如果在家裡,不妨準備個聲音很大聲、很有震撼效果,但打下去不要太痛的香板,每天有段時間要自己或家人一起練習專注,如果發現有人該專注卻散漫時,就學德山祖師爺一棒打下去,當然,香板打別人比較容易,要你自己也受幾板才會知道,活在當下真是知易行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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