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很可愛,講到她,我就滿心歡喜。她看來憨憨的,沒辦法跟人溝通,但跟她相處久,就會了解,其實她很聰明。她很愛上學,待在家靜靜的,不吵人,都在看國語、數學。中午,會走路來找我吃飯,之前我在賣內衣,她就在一旁玩,等我下班。每晚我會幫她清牙齒。我們相依為命30年,她就像我的小孩。
我有五個兄弟,大弟跟小弟原本也很孝順,我跟小弟20年前曾約定,不結婚照顧媽。我以前男友很多,但我就是不結婚。可是小弟有男友後,都聽男友的。 媽疼兒子,但男人有老婆,就不要媽了,像大弟婚後,五年沒來看媽,對媽越來越沒感情。
媽是童養媳,養父母是大地主,很疼她,但她跟我舅一起長大,都不願在一起,養父母只好拿些金條給她回生母家。她的親哥好賭,一再騙她拿出金條,阿嬤看不下去,只好幫她找對象。當時爸從大陸逃來台灣,阿嬤見他長得不錯,跟他談條件,「如果你願娶我女兒,我身上家當都給你。」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爸也想安定,於是立刻脫下軍服,跟媽結婚。爸開雜貨店,後來賣麵粉,有錢就買房,想以後每個孩子分一間。
那時也不懂什麼是雨人,爸努力工作,媽顧店。我還有對雙胞胎姊妹,一出生就走了,因媽不會照顧,也不要女兒,她覺得自己就是因為是女兒,命不好。那時爸才了解媽的狀況,所以我是爸親手帶大的。這些年,媽常說,我是她的傭人,不能嫁,要照顧她。
其實這些都反話,媽心裡最清楚誰對她好。20歲前,我也不喜歡媽,甚至曾跟她打架,被大弟甩一巴掌,我才覺悟,媽很可憐,我們家是個悲劇。
兄弟挾母爭奪房產
我17歲時,爸突然過世,大哥是軍人,幫我跟弟辦退學,送我去當女工,送前面兩個弟弟去做印刷,送小弟進軍校。他跟太太覺得帶我媽很丟臉,把她送去精神病院,爸的遺產也拿去買房子。他對弟妹無情卻用心栽培兒女,將兒子送到加拿大,女兒培養到茱莉亞音樂學院。親眼看到大哥如此對待媽跟弟妹,我才發現錢不能代表一切。我接回母親,開始照顧她。
爸留下的小房子,雖然不很值錢,但每月可收兩萬多塊房租。我很會賣東西,把賺的錢都花在媽身上,帶她去泰國、印尼、韓國跟英國,度過快樂歲月。
以前我跟小弟一起照顧媽時,我賺的錢跟房租都給他管,誰知他跟男友後來侵占這些錢。還有爸留下的房子,我五個兄弟都認為應是他們的,女兒沒資格分。為了錢,兄弟變得可怕。他們知我的罩門是媽,為逼我交出房子,今年過年,媽去小弟那邊後,他們就不准我跟媽見面。我很想她,正在跟他們打官司,爭取媽的撫養權。媽是我的寶貝,請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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