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典一大早駕著他的小黃來到這棟公寓底下,那一對穿戴整齊的夫妻和兩大箱行李已經守候在樓下,他們要去桃園機場。
「去旅行呀?」信典親切的問候著。「去美國參加兒子的博士班畢業典禮。」女人笑著回答。信典討好的說︰「美國博士真不容易啊。恭喜啊。」男人平靜的說:「我們家還有一個兒子更棒,高職畢業就說要到社會歷練。現在已經是一家電腦器材行的老闆了。他16歲以後就沒有向我伸手要錢過。這趟去美國的飛機票錢他堅持要出,他說是他的一點心意。」「啊。啊。太……棒……了。真幸福。」信典從喉嚨裡發出一種只有他自己明白的感慨。


美國兒女才是寶
信典的父母從小栽培他讀私立國小和私立國中,希望他最後能到新大陸追求新生活。信典因為大學最好的朋友骨癌過世後大大影響了他的人生觀,他大學畢業後不考研究所也不申請出國,就只想要過簡單的生活,他選擇開計程車。開計程車很自由,餓了就停下來吃飯,累了就休息,不必受制於公司規定時間。
信典的弟弟妹妹們反而照著父母的期望都在美國工作定居,他的公務員父母退休後也到美國依親,兩人住在女兒家附近的老人公寓裡。信典的父母常常回到台灣住兩三個月,信典就暫時停止工作陪伴他們,充當他們的司機,載著他們四處玩玩也拜訪老朋友。
父母常常當著信典的面對朋友說︰「我們輪流住在美國兒子和女兒家,他們還爭著要我們去住呢。我女兒是精算師,每個月的收入抵上台灣公務員半年的薪水。我兒子在華爾街上班。」他們從來不提大兒子信典,像是沒有這個兒子似的。
信典鼻子酸酸的,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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