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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相約喝茶,聊起過去不曾提及的二姊。最近一、兩年,常捧著積水的便便大腹跑醫院;醫生說肝硬化快速惡化,為了活命遲早得換肝。
「家裡可有人捐?」前一刻還是喝茶貴婦,突然精神科醫師上身,做起移植前心理評估。
「二姊有兩個小孩,老二剛巧能捐。」可是朋友一臉憂愁。原來,二姊因先生負債跑路,搬回老家已有7年。過去幫先生應酬擋酒的海量,用來借酒澆愁真要命。「雖然有B肝帶原,但肝肯定是被酒精泡爛的。」朋友搖頭嘆息。
「戒酒了嗎?」我一派嚴肅,肝臟是稀有資源,若捐給無法愛惜的酒鬼太「浪費」。
「嘴巴嚷嚷,看不出決心。上星期才滿身酒味被我抓包,吵了一架。」朋友面露慍色:「老公跑路下半輩子沒依靠固然可憐,但她不圖振作,真替自己父母不值……現在,連兒子都拖下水!」見朋友憤憤不平,我要她務必告訴二姊醫療團隊的精神科醫師,並好聲寬慰:「酗酒能醫的。徹底戒個半年,身心調養好再做」。


換肝爸爸還是買醉
為求公私分明,我極少主動「追蹤」聚會夾帶的諮詢個案。可4個多月後,門診來了一位因兒子捐肝活下來的中年男子,竟為了解決失眠天天喝到「茫」。
「家人怎麼說?」我試著「動之以情」。
「老婆當然抓狂,常指著我罵『了然』(閩南語,白費之意)、對得起你兒子嗎?」
見病人態度誠懇,我單刀直入:「照你喝的量,絕不能突然戒酒,會出事的,一定要配合我開的藥。」再三叮囑後,我曉以大義:「換肝成功很不容易,別再傷害你的家人。」
病人一離開,我破例接了電話。
「什麼?換好了!」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朋友回應,原本打算硬著頭皮回家勸二姊先戒酒。事忙耽擱近一個月,再聯絡竟已動完手術,「3個月來簡直變了個人,滴酒不沾不說,連容貌也變得慈眉善目……」向來理性的朋友既開心又不可思議。
無論如何,我倆都衷心期待二姊「重新做人」。


《人情絆 吳佳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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