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

在返鄉的列車上,不期然地遇見了一位故人,從沒想過再遇見他,而且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他似乎長高了點,長壯了點,但臉上掛著的淺淺微笑,依悉沒變。

記得第一次遇見他,他在球場上廝殺著,陽光灑落在身後,他的身影像鍍上一層金邊,被陽光暈染得看不清輪廓,三分球一進,他歡呼得如同孩子般,和隊友們互相以拳擊胸,球場上的他閃著光,曾經是我以為最美麗的一幅風景。

後來,經過朋友的聚會,我們更進一步地交往了。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對我而言,他就像微風一樣,總是讓人如沐春風。那時候,我們很喜歡偷溜到學校的頂樓上吹風,有時候他會輕輕哼著歌,我就靜靜聽著,時間在那一刻流動地很緩慢,即使這麼多年過後,當微風輕拂而過,我總還會想起,甚至分不清在耳邊呢喃的,究竟是呼呼的風聲,或是回憶中他輕哼的歌聲。因為太年輕,總以為天長地久就是這樣吧。

但高中畢業前夕,我們還是分開了,他考上軍校,我要北上念書,也許是年輕,關於結束,曾經還以為心痛會這樣一直下去。

從前的書信,還有互贈的禮物,連回憶也是,已經被我塵封在床底好久,只是沒想到,時間轉眼已過了三年。

在狹小的列車空間裡,我們終究對上了眼,昔日光華流轉,我彷彿看到了當年被陽光灑滿全身的金色少年,彷彿聽到他好聽的嗓音在我耳邊輕哼的歌曲,彷彿聞到他身上像被陽光曬過的被褥所散發出來的乾淨味道,然而我們僅剩的默契就是別開了臉,如同陌生人一般,沒有問候一句,因為共有的時光早就過去了,人生若只初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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