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霜

小巷緊貼著種著桂花的矮窄房舍向深處遠去,輕叩紅色落漆的斑駁木門,久等,卻無人回應。只有那株老態的含笑噴放著濃死人的甜膩香氣,靠在牆邊斜睨著來人。下午的陽光有點收斂,不似正午的目中無人,從巷角對面的屋頂溜失出來,一副心虛的樣子但卻很溫暖。

進入屋子,他不在。廢材男子的氣息安靜地在屋內緩緩游動,桌上放著吃剩的泡麵和未收洗的碗筷,就如他晚起未刮的鬍渣和一條大花毛巾圍在腰際抱膝般的失神,不忍令人多問。

靜靜地將凌亂的桌面收拾乾淨,將屋子稍為整理,又看見他那沾著汗漬體味的床單,像個骯髒的小孩將他美麗乾淨的臉龐都給弄花了。將床單翻起放進塑膠袋,留下紙條寫著:「我將你的床單拿去洗了,隔天再送來,盼見你。」

輕掩木門,再回頭靜望這間深愛男人的屋子,默默地隱入巷弄。那棵倚在牆邊的老含笑,濃濃的香氣,望著昏黃薄光下漸行漸遠的深情女子,落下幾片奶黃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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