錆青
動物園對幼年的我而言一直是很神祕的地方。
雖然童年去過動物園的次數用五個手指就能數清,但或許就是因為遊走的次數稀少,才特別有印象吧。
這個圈畫出來的園地在印象中廣大得離譜,彷彿再怎麼奔跑也沒有盡頭似的。這一個地方容納著無數種不同的動物,牠們被分類、歸類、訓練,然後被我們觀賞,在那整點一次的餵食秀、或是其他特技表演。
小小的自己在商品似被陳列的區域中努力抬著頭張望著,雙手直直伸向前,彷彿這麼做就能觸摸到動物一般。而每當隔著一層透明的圍籬,與動物相望的時刻,或說那一瞬,總有一瞬間,我感到每個動物都凝視過自己。
表演按著時程表進行,就像是一盤盤按照次序被端出的餐點。所有的動物都與我隔著一層玻璃牆或是一道藩籬。年幼的我不能明白,這是為什麼。或說,也不怎麼去細想過玻璃牆存在的原因。
唯一,逛到了水族世界,那些橫越過頭底的魚類才讓我感到恐慌,萬一玻璃破掉了怎麼辦?這是唯一正視這道隔離的時候,原因是害怕有生命危險。
一切顯得是這麼赤裸真實而諷刺。
動物園是一個歡樂的地方嗎?至今我仍疑惑著。或許動物們並沒有不快樂,而逛動物園的人們並不是每一個都很快樂。
每當我臆想動物們懷想起故鄉時,不知道牠們會是什麼神情。當然這麼猜測的前提是牠們有在原生地生活過。我從不知道牠們真正的情緒,就在我再次踏上動物園,面無表情地看著同樣面無表情的動物們一樣。
整座動物園圈囿著各式各樣弔詭之處,每個在其中遊走的生物彷彿都吟唱著各自而獨特的故事,詩歌一般緩慢流瀉地、充塞整個園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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