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

二姊與姊夫即將步入禮堂的前一晚,發生前所未有的爭執。
事情的起因是兩人正滿心歡喜地勾勒未來藍圖時,二姊提及人生夢想乃是旅居法國,姊夫卻誤記為美國,讓交往至今從沒記錯過姊夫生日、愛吃的食物、喜歡的顏色,甚至讀哪間國小的二姊傷透了心,質疑姊夫根本不在乎另一半,認為她的事不重要,所以才會記錯。

可憐無辜的姊夫,只因忘記一件事便被無限上綱。一陣劈啪、夾帶口水與淚水的風雨過後,二姊揉揉眼睛,正準備展開下一波控訴時,機靈的姊夫立刻插話:「小婕,先別說話!」二姊看著他,一臉不解,「眼睛閉起來,讓彼此先沉澱一下,待會不管你怎麼責怪我,我都不會有怨言,好嗎?」

大概也累了,二姊聞言,雖不甘願,仍閉上眼睛。數分鐘後,姊夫開口了:「現在想想你剛才說的話,會不會覺得自己做太多聯想呢?」

只見二姊張開眼睛正欲反駁時,姊夫立刻接下去:「即使是你,我想也絕不可能記得我們共同經歷過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就算現在可以,以後也絕對不行。」他頓了頓,「因為,以後我們會共同經歷太多事,多到令人數不清呀!」

看著二姊表情逐漸緩和,姊夫繼續說:「你把我的遺忘看作是不在乎你、不關心你的證明,但同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別對情侶身上,你一定會笑那個人想太多、小題大作,也會認為被罵的人很可憐,只不過忘記一件事,就被當作不夠用心。」

二姊細細思索,姊夫輕輕托起她的俏臉,四目相交,他認真道:「小婕,我很愛你,但我的愛不是透過記住每一件事情來表達,每個人都有自己愛人的方式,希望你能體諒;如果因為我的忽略讓你難過了……」姊夫以溫柔的嗓音說著,「你願意原諒我嗎?親愛的!」

此時,二姊雙眼早已滿盈淚水,想起他從前的付出,花了一個月親手縫製的保暖手套;颳風下雨從不間斷的早餐接送情;甚至為了陪她度過好友去世的低潮期,放棄北上讀研究所的計畫。

二姊緊緊地抱著姊夫,好似永遠都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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