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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零錢被細心地裝在一個精緻的提袋裡，他悠晃悠晃地晃進了電話亭。
在這個人手一支智慧型手機的時代，每個電話亭的生意都顯得冷清，但他並不在意。
拿起掛放的電話，投入零錢，按下一組熟悉的號碼，斜靠著牆站立，他用一個投零錢很方便的角度站立。
即使要走上老遠老遠的路來到這個電話亭，他還是……
「喂？」另一頭她的聲音傳來，他的嘴角不經意上揚。
「是我。」透過電話，她的聲音穿越了千萬人群，在人海裡朝他走來，他喜歡，她堅定朝他走來的樣子。
「是你！」藏不住的驚喜，帶著笑讓她的聲音滑過耳邊柔軟動聽，如一灣唱著歌的輕快小河，蜿蜒地流入他的心扉。
電話亭透明的玻璃外，世界照常運轉著，對面那家甜點店的甜甜圈在大放送，人群騷動起來，他看不見；小販的叫賣聲在清冷的夜中顯得單薄，銳利地刺向了誰的耳膜，他聽不見；他望著紅漆剝落的電話，手中的電話散著暖意，他不冷。
「你要回來了？」她問，充滿期待的。
「呃……是啊。」他的聲音一頓，沒有了剛才的穩定。
「你的傷都好了？」順著她的聲音，他望向自己因為車禍留下的巨大傷口，怵目驚心連他都不敢望著玻璃映照著的自己，他那時候就已經……
「嗯。我的零錢要用完了，我們下回再說吧。」不等她說再見，他搶先一步將電話掛斷了，再見？不……不會再見了。
推開沉重的玻璃大門，他將自己投入冷冽的寒風中，那聲嘆息在刺骨的北風裡兀自散著裊裊的白煙。
「嘟嘟嘟……」女孩許久不願將電話放下，寂寞的聲音太巨大了，盈滿她的耳邊，塞滿整個房間。
「再見。」輕輕的、她說。
再見是你永遠不願意給我的承諾。
她的淚冰冰涼涼地流了下來，望著牆上的黑白照片，裡面的他帥氣地笑著。
打從那一場車禍，我就失去了與妳再見的權利。
夜深了，男子的身影映在電話亭裡，如同那聲嘆息，僅留下白色的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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