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說書寫核心常有「母女」議題,年輕時總是和她有很多的想法與作法悖離,光是不結婚就吵了多回,何況我多年旅行,遠走高飛。
過去母女在關係上常出現裂痕,起因於對人生的價值不同。但年輕時多無從下手去癒合那些傷疤,因此傷了又傷。我是很年輕就知道自己想要走創作的人,從不認為女人除了婚姻沒有別的選項,單身也是一種選項,為何單身要被貼上「嫁不掉」的辱名,為何單身不是勳章,而是女人的屈辱?
不管好壞先「銷」出去
以前鄉下有些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女人,總是被家人催促著媒人來提親,常見到他們要將有點年紀的女人嫁給智商低的或是有殘缺男人,好像她們「銷」不掉似的,只好選擇條件差的人婚配。我有個小阿姨當年就拒絕如此,現在鄉下一個人過日子,過得也悠閒,在小院種些菜和甘蔗與玉米,老家的老龍眼樹每到夏天都會結累累果實,瀰漫著香氣。每回返鄉見小阿姨摘龍眼削甘蔗剝玉米,一派自若。
不過母女就是這樣,女兒就是女兒,母親就是母親,關係不會改變的。母親對女兒的殷切期盼其實是動人的,只是女兒常不領情,因為若依母親的價值觀過活,一生可能都做不了自己。
故母女開始產生衝撞,多起因於女兒想要蛻變,掙脫母親的羽翼和母親規劃好的制式之路。而通常做母親的多會不適應女兒的改變,因為做母親的忘了她們自己也曾經是女兒,但卻緊縛著韁繩想要馴服欲飛的女兒,且以為「結婚」可以終結四處自由趴趴走的女兒,甚且以為結婚才安全,而誤以為一個人是孤獨的。
母親常還活在女兒必須要有男人照顧的舊觀念,卻不知於今很可能是女兒去照顧廢材男人,何況家庭兼職業身分的婦女,其時間成本可比單身更耗時耗力,若是甜蜜的負荷也罷,若是怨天尤人則辛苦異常。
《風月小報 鍾文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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