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和老婆決定結婚,被眾人罵得要死。她離婚、帶2個小孩,我有點輕微小兒麻痺,但不影響行動。婚宴擺2桌素食,只有我家人出席,她家人反對沒來。
遇到她以前,我很匪類,我19歲賣蚵仔煎,人家說我賣得很囂張,因為生意太好,我每天只賣3、4個小時就收攤;賣到25歲職業倦怠,改學病理按摩,一天也只按摩3、4小時,後來玩股票逍遙10幾年,欠了不少錢。認識我老婆時,看她一個人帶2個小孩,儉腸勒肚餓自己,覺得真嘸甘,我偶爾會請她吃飯,久了互有好感。


過勞昏迷下身癱瘓
結婚後,我非常打拼,我們一家四口從南部到台北重新開始。我對自己手藝有信心,擺攤賣熟食茶飲,菜單超過一百樣,從備料到煮食樣樣自己來,每天睡不到5小時,每周2晚熬夜不睡,趕包湯圓水餃。
這時我太太懷孕了,孕吐嚴重,賺100塊要花150塊看醫生,我不敢讓她太累,盡量自己做。沒想到她懷孕6個多月時,突然腦內大出血,我差一點失去她。她開腦那3天我好怕,求神明不管怎樣都要留下大人。她死裡逃生,醒來時不是關心自己,是先摸肚子,堅持要留下孩子,我很擔心有副作用,幸好孩子生下後很健康。
老婆平安生下孩子,我更加捨不得讓她做。白天,我一個人做生意兼照顧他們母子,晚上嬰兒哭鬧,我都沒睡。那時我不懂什麼叫過勞,這樣撐了半年,有天我頭痛渾身沒力,一覺醒來發現右半邊身體麻掉,隨即陷入昏迷。


我在醫院醒來,知道自己中風,根本無法接受!我一個月不吃不喝,一心求死。少年時我單身匪類,婚後想定下來為家庭打拼,卻遭遇這種打擊,很恨。我父親也是中風過世,我從小吃素,飲食清淡,沒想到還是這樣。
中風後第一年最難熬,以前做生意時我是拚命三郎,如今下半身癱瘓,什麼都沒辦法做,店也收起來,我變得很暴躁,不願拖累妻子,我想逼她離開我,結果她罵也罵不走,再怎麼逼她,她都吞忍下來。看她一邊工作養家,一邊照顧孩子,還要安撫我,我很不捨,才開始不再怨嘆,逐漸冷靜。我也開始適應自己的身體,接受現實。


為家人努力活下去
中風前,全家三餐都我在張羅,有一天我就叫老婆去買菜,想試試煮晚飯。靠著兩手的力氣,我拖著身體來到廚房,然後從小板凳再換大板凳爬上流理台,我又可以煮飯了!今晚是台南擔仔麵、明晚是手工水餃、後天是蝦手捲……每晚不同菜色,結果3個小孩吃得肥嘟嘟。
中風至今快6年,我們夫妻把欲望降低,有多少花多少,關關難過卻很努力過。全家人也愈來愈替對方著想。我很感謝老婆,就像李宗盛唱的《生命中的精靈》,她是我生命中的精靈,了解我所有心情。當初不看好我們的人也都認同我們了。未來會怎樣我不知道,但為了他們,我要努力振作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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